神醫領著姚影落和軒轅淩去了毒姑總就叫神醫安排好的住所,纏著姚影落趕緊告訴他怎麼做,姚影落喝了一杯茶才勾勾手指頭示意神醫仔細聽,傳授經驗道:“對付姑姑這樣外冷內熱的女子,師公你不要客氣,一親二抱三上道!”
於是乎,不一會兒,隔壁的隔壁傳來踢門的聲音,乒乒乓乓的聲音,怒罵的聲音,討好的聲音,哽咽的聲音,呻 吟……的聲音。
“姑姑,師公叫我來給你送藥。”四天後,姚影落總算見著了三天三夜聽得到卻看不到的師傅,毒姑嬌嗔一眼,冷冷的轉過頭,姚影落蹭過去討好道:“姑姑,你不知道師公有多壞,我跟淩哥哥來了四天,他今早才給我們做了一頓飯,落兒餓死了!最氣憤的是,他明明熬了一碗甜米粥,落兒都說落兒最喜歡甜米粥了,師公居然自己藏起來私吞了,一粒都沒留給落兒!姑姑,姑姑,師公太壞了,我們拋棄他,逍遙四海去吧!”
“說什麼呢,你師公是把甜米粥……”留給姑姑我了。毒姑想說,說到一半覺得不對勁,一看姚影落,果然,正促狹的看著她笑呢。想起這三天三夜的纏綿,毒姑老臉一紅,強撐著板著個臉道:“聽說你現在是淩王妃?淩王呢?”
“姑姑,柳淩在此。”門外的軒轅淩雙手抱拳回答道。毒姑一聽,走江湖的時候懂得化名,穩重低調,對長輩也算恭敬,給軒轅淩打了個七分。再見軒轅淩本人,長得人模人樣,再加個兩分,最後得分九分。
“為什麼不是十分?”堂堂北歌第一王爺,迷倒萬千少女的淩王居然得不到滿分,姚影落替他打抱不平了。怎麼說也是她一眼就看上的男人,總不能比別人差吧?一定要是最好的!
“姑姑又沒說他不好。”毒姑故意學學軒轅淩的樣子,皮笑肉不笑道:“你不覺得他冷冷的?”
“唔……”姚影落搖搖頭,淩哥哥總是帶著笑意看她的呀……見姚影落一臉幸福小女人的模樣,毒姑搖頭笑道:“罷了,姑姑老了,你們年輕人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不過你家那小子的確對你挺好的,有權有勢的,可要看好了,要是有人搶千萬別手軟,什麼毒好用就用什麼毒!”
“呃,這個……”毒姑的建議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聽得外間的軒轅淩和神醫紛紛汗顏,姚影落被她教了四年還能長成現在這樣善良天真還真是難得。軒轅淩同情的看神醫一眼:“師公,以後你們有了兒女,送到淩王府給落兒教習吧。”免得以後惹上太多恩怨情仇。
“嗯,這樣也好,換著來,師公一定讓你跟落兒的兒女醫術第一,毒術第一,輕功第一,獨步天下,仁者無敵!”神醫下意識的摸摸胡子,這才想起胡子早已刮得幹幹淨淨,從容的一邊改為摸下巴,一邊認真地考慮軒轅淩的提議。軒轅淩一聽要以自己的兒女為交換,悔得連腸子都青了,想來有他這樣的爹爹和姚影落這樣的娘親,他們的女兒一定善良可愛,傾國傾城,兒子一定聰明硬朗,英俊瀟灑,送來太行山不是羊入虎口麼。折騰幾年還能認爹娘?
“你這臭小子,你神醫師公還沒資格收你兒女做徒弟?”
“師公,你不是說不收徒弟了,關門弟子就要出關了嗎?不會是把答應姑姑帶姑姑逍遙江湖,遊曆五湖四海的事情給忘了吧?”這邊神醫和軒轅淩爭執起來,軒轅淩正為難著不想跟神醫翻臉,多虧姚影落及時出現,把神醫給駁了回去。
經姚影落這麼一提,神醫還真抖了一下,想起自己的關門弟子、得意門生正好今日出關,朝姚影落招手道:“落兒、柳淩,你們跟師公來,去見見師公的最後一名弟子,比你出息多了!怎麼,嘟什麼嘴,不信待會你考他。”
“淩哥哥,男子幾歲開始長胡子?”快到神醫關門弟子閉關修煉的地方,姚影落偷偷問軒轅淩,軒轅淩想了想,“我十五歲的時候開始長胡子。”姚影落哦了聲,追上神醫:“師公,師公,你家得意門生是不是像你前幾天那樣呀?”
“怎樣?”
“滿嘴的胡子唄!”
“胡說,我家得意門生幹幹淨淨,堂堂正正,一出江湖絕對風靡武林!”可惜身世差了點,一心隻為報恩。不過這話不能告訴姚影落,誰叫他已經答應自己的愛徒不說呢,以姚影落著羨慕嫉妒恨的性子,聽了還說不定會不會把人家給搶了呢!好東西嘛,不過……神醫忍不住回頭打量軒轅淩一眼,同樣也是眼中至始至終隻有一個人,跟軒轅淩比起來……算了,神醫望望洞口的方向,年輕人的事還是讓年輕人解決吧。
“師公,你幹嘛呢,看看淩哥哥又看看你家得意門生的?難道說,你家得意門生跟淩哥哥很像?啊,那誰是真誰是假呀?”姚影落興奮起來,多像說書先生口中的偷梁換柱,侯門恩怨!軒轅淩滿臉黑線,有他家小王妃這樣期盼自家夫君身世有問題的麼?
“這個問題問你夫君,他們可是早幾年就見過麵了。”麵對姚影落的天馬行空,神醫直接將問題拋給軒轅淩,軒轅淩接收到姚影落飛過來什麼時候刷刷的眼神,訕訕道:“就是跟落兒相識那年……那時候不是先來的太行山,後去的花神鎮嗎,還沒來得及跟落兒一起……”
“這還差不多。咦……出來了,出來了!”姚影落拍著手,咚咚咚跑到洞口,姚竹一出來發現迎接他的不是神醫的考驗而是一位俏生生的美人,身子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朝姚影落點點頭,向神醫走去。“師父,弟子閉關出來了。”
“嗯,不錯。來見見這兩個,這位是柳淩,這位是你師娘不肯收為徒兒的徒兒姚影落。”對姚竹的反應,神醫很滿意,介紹姚影落的時候衝他眨了眨眼,意思是他隻能為他做這麼多,以後就靠他自己了,太早讓人知道其中的淵源可不好。
“桃竹初出江湖,今後還望兩位多照拂。”姚竹說著,向軒轅淩和姚影落抱拳,姚影落也學著回了個禮,大方道:“兄台客氣了。在下姚影落,江湖人稱落小爺!日後行走江湖,還望神醫弟子多借神醫的名頭用用。”說得那是臉不紅心不跳。又突然想到什麼,姚影落睜大眼睛狐疑的看著姚竹,“你剛剛說什麼?你叫桃竹?”這也能當名字,還是個男的?
“是,隻是在下早年喪父喪母,無從得知自己的姓氏,有人叫桃竹就叫桃竹吧。”身世有點淒慘,卻沒有悲天憫人,說明此人有胸襟有氣節,姚影落佩服了一把,隨口道:“桃竹不好聽,不如叫姚竹吧,聽著有點像,不過正式多了!”
“好,多謝小姐賜名。”姚竹張了張嘴,最終隻是這麼說了一句。早就料到她已經忘了他,可是沒關係,他還記得她就好。姚竹也好,桃竹也罷,隻要是她起的名字,他都喜歡。
“姚竹,你知道姑姑和師公是怎麼認識的嗎?”神醫派姚竹下山救治軒轅葉,這一下山,還沒到山腳呢,姚影落就迫不及待的逮著姚竹問。
“閉關之前從沒聽師父說過,出關的時候你們一起接的我,你們知道的恐怕比我還多……”姚竹抱歉的看看姚影落,第一次覺得應該關心關心除她之外的閑人閑事,至少也要像軒轅淩,表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裏什麼都打點得清清楚楚。
突然意識到兩人的差距,姚竹在姚影落看不到的地方深深看著她,也看著軒轅淩對姚影落的寵愛,深知兩人真心相待。隻是,軒轅淩畢竟是皇子,而且是景炎帝最看重的皇子,未來並無不可能……那樣的姚影落,會一直是那個假裝閉著眼睛暗地裏卻將他偷的東西數得一清二楚,善良調皮的可人嗎?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不論她將來想要什麼,他都會盡力就是了。
閉上眼,聽著姚影落和軒轅淩一爭一奪,一嬌一嗔的聲音,姚竹嘴角噙著滿足的笑意,想起他跟姚影落相識的點點滴滴。
那時候她還隻是一個兩歲的小孩子,而他也不過隻有五歲,為了給父母下葬,他不得不做一些偷雞摸狗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見人就偷,他是看著那些大財主,通過不見的人的手段賺銀子才偷的!後來一直被追打,誤打誤撞躲進棲霞山莊,渾渾噩噩到了愛晚閣,聽到有人低低的說話。
“所以說,不是所有做壞事的都是壞人!一百多年前神女就已經把這人間疾苦,世態炎涼看得一清二楚了。落兒也要記住,以後看到有人做壞事,要先問問人家是不是自願的,可有苦衷,知道嗎?”
“喔,那哥哥,下回我們去集市是不是應該準備一些銀子讓那些小乞丐偷?”
“如果有人向我們求救,我們就救濟他們,如果他們不求救,說明他們還有其他的辦法,並非走投無路。”
“喔。那哥哥,落兒可不可以睡覺覺了,明天要去燕來山莊呢!”
“你啊……睡吧。”
聽著屋裏兄妹兩的談話,姚竹向,娘親所得對,世上總歸還是好人多,不能因為我們備受欺負就討厭所有的富人。如今,他不就遇著了?那麼,他是不是可以問小妹妹借點銀子?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不想讓她看到他的樣子,他家窮苦沒法送他進學堂,但他偷偷在學堂外聽過課,會寫幾個字。他想等小妹妹睡著了再進去偷偷拿點東西換錢,留張借條,等他有錢了他會來還!
在門外等哥哥走後,又過了一個時辰,姚竹才敢躡手躡腳進了姚影落的屋子,打量良久後小聲的說:“小妹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做壞事,等我以後賺了銀子,我再來還你,多謝!”然後才小心翼翼的拿了幾件不起眼的物什盡。
梳妝台的角落放著一個小盒子,姚竹打開看了眼,是一顆珠子,色澤異常鮮明,他忍不住拿起來仔細端詳。正要和好放回原處,卻聽到一個軟軟糯糯的童音:“小偷哥哥,那是娘親送落兒的第一個珠子,可不可以留下?別的東隨便你拿哦!”姚竹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盒子差點掉地,他其實沒想要拿走,畢竟如此私密的物件,還是女孩子家……
“你,你……”不怕?姚竹想,剛剛還要纏著她哥哥等她入睡才能離開的小姑娘一定很膽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