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大不了等下我在施法呼風喚雨好了。不想死的話就聽我的吩咐,這裏有一件東西是皇上做夢都想得到的,如果你能幫我遞呈禦前必將是功勞甚大,如若不肯我定要你生不如死。”
“你休要猖狂!我是不會出賣皇上的。”
來人不睬,蜻蜓點水般的輕身飛過摘星樓水榭,站到樓台前靜觀室內。良久後,不知樓室內何時居上座的雷諾正端著酒杯獨酌。昏暗的樓室,唯窗外月光影。
“什麼人!”蕭皇後借月色尋覓刺客的身影,警惕的問道。
“娘娘。”
“原來是雷將軍?”蕭皇後洞察室內,轉念想起方才那個刺客的事,辨聽聲音驚恐地看著雷諾。
“娘娘不愧是順風耳,耳朵的辨音能力果然是天下一絕。”
“好熟悉的聲音,難不成是他?”蕭皇後聽著聲音,神遊離體……
那日,她著高貴羅裙,梳長發,手持摺扇小巧,盈盈步伐,興致閑遊洛陽街坊。
那日,他著書生布衣,梳發髻,手持卷筒字畫,闊步直行,忙於錄事洛陽京兆。
喜鵲橋間,二人相向,原本相安無事。可他持畫匆匆,撞到了閑遊橋上愜意賞景的她。她一時失足,險些掉入橋下湍急溪流。
她手扶橋墩,轉身在他身後:“喂!你撞到人還不道歉,若無其事的算什麼男人。”
“對不起小姐,在下急於趕路,失禮了。”他致歉。
她見他敦厚老實,像是一介書生之輩,便收斂怒容,微微揚起嘴角,羞澀的點了頭,別過……
樓室內燭火燃亮,雷諾魁偉的身形映在北窗,蕭皇後慢慢爬起身,暗自揣測。“棱角分明,眉宇間夾帶一點憂傷,絕對是他。可為什麼我一早不曾發覺,那他接近我究竟是何居心?”
“不要猜了,我扶你進去喝杯水酒。”
雷諾話音剛落,暗自揣測的蕭皇後一怔,扭捏的走進小樓。麵對樓內矮桌前的他席坐,四目相對。幾名伺候的宮人依次呈上酒具和菜肴,恭敬的委身立於門口或退下。
“不怕我在酒裏下毒嗎?”雷諾持酒壺為蕭皇後麵前的酒杯添酒。
“那你最好把我毒死,不然我一定會把今晚你弄傷我的罪過告訴皇上!”蕭皇後憤怒道。
“你不會。”雷諾挑眉看道。
蕭皇後目不轉睛的盯著雷諾看,右手端起酒杯,欲言又止。
“還是在擔心酒裏麵有毒?”
蕭皇後搖了搖頭,端起酒杯仰首飲下杯中之物。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雷諾和蕭皇後誰也不發一言,隻是靜靜地品嚐美酒佳肴。包紮了下傷口,她手扶著護在水榭邊沿的雕花木欄,拉響信號筒,糾集宮中大隊侍衛向水榭附近的幾處殿宇包圍過來。
“休要傷害將軍。”夢馨持劍,站在樓內指著蕭皇後背後。
“娘娘,東西我已經送到,如果你真心的想我死,那剩下的故事就看你怎麼編了。末將告退。”雷諾起身跳窗,拉著夢馨的手一塊禁宮的城牆。前來護駕的禦林軍遲來,蕭皇後拿著那件東西站在侍衛前……
月黑風高,雷諾牽著夢馨的手在半空如履平地一般的輕足踏過,所到之處不留痕跡,猶如疾風掠影般一般詭秘。
雷府後園。
“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找蕭皇後?”
“從你離開家門的一刻,我就尾隨著你。我怕你會……”
“你是怕我會跟著晴一起私奔,不再管這個家還有你是不是。”雷諾一針見血的把話點破,夢馨垂下額頭。月光下,整張白皙的臉龐被霧化。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夢馨提著劍走回屋子,虛掩房門。
雷諾雙掌相擊,兩名身著夜行服的武士現身。
“主人。”
“夫人中了瀛花之毒,速去地窟取靈藥到此。”雷諾雙手背於身後,兩名武士趁著夜黑匆匆遁去。
中宮閣內,蕭皇後受了瀛花之毒,整個人難忍地試圖用手抓撓解癢。不願讓下人見她那般狼狽的樣子,擄起袖子,一個人用點亮的蠟燭滴蠟油到傷處,代替抓撓解癢,用灼傷的熱來掩蓋痛楚。
放置在矮桌上的盒子看入眼中,隨手拿起,憤怒的摔在地上:“雷諾!你當本宮是吃素的嗎。簡直是大膽!”
門外不請自來的聞謀士躬身拜稟:“皇後娘娘,微臣是前朝的大臣聞謀士,特地拜請娘娘安。”
蕭皇後聽是聞謀士的聲音,有些惱的說道:“大膽聞謀士,夜禁時後宮禁止前朝的大臣拜謁,難道你不知道規矩嗎!”
“微臣正是知道規矩才來特地為皇後娘娘排憂。”
蕭皇後看著身上的瀛花毒正吞噬著嬌嫩的皮膚,心頭不快的接連又打翻幾件瓷器。聞謀士知道方才的事,故作鎮定的要婢女前頭帶路,不請而入中宮。
“微臣聞謀士拜見皇後娘娘。”婢女入內放下帳簾,聞謀士跪伏在地問安。
蕭皇後命人拾起地上的盒子,轉手叫人送出帳簾外。聞謀士稍稍抬頭,奸邪的一笑,拱手奏道:“娘娘這是要借刀殺人啊。”
“聞卿家深夜造訪,本宮豈有不好好利用之理。本宮知你與此人頗有淵源,這件事看你的了。”
“娘娘抬愛,卑臣一定不辱使命。”聞謀士接下那個盒子退出中宮。
雷府後園一陣疾風掠過,兩個前往取藥的武士現身在雷諾麵前。月黑風高,如果不說話,定不會被人察覺。
但久經沙場的雷諾洞察這些猶如探囊取物,兩個武士無從遁形,立時現身在自家主人的麵前。
“主公。”
“解藥到手了嗎?”
一武士從衣懷中取出,遞呈:“主公,這是你要的解藥。”
雷諾接下後一掌打在那武士的身上,取藥後擱下話:“身上的另一瓶解藥帶去宮裏送給蕭皇後,事成之後自裁謝罪。”
“屬下知罪,願受罪責。”武士拱手拜謝,直起身前往宮中。另一武士跟隨走了沒幾步,一隊黑衣箭隊便張弓瞄準了另一個,一支羽箭射殺了那人。雷諾拿著藥冷漠的瞄了一眼,做他該做的事情。
輕輕叩響的房門聲讓夢馨警惕,原本正要用藥擦傷,袒露的臂膀立時遮上了一條披肩。雷諾推開門,拿著藥站定在外室,放下了藥,抬頭看著內室正有些羞、有些疼的望著紗帳外,低著頭,慢慢落下肩上的披肩。
雷諾拿著藥撩開紗帳,止步在夢馨的身前,很用心的用藥。塗抹的藥劑在她肩膀上凝固,蝕的皮膚發緊,揪著皮膚的疼寸寸在心頭絞著。
“受傷不要自己醫治,你看,你用的那味藥燒壞了膚質。”雷諾體貼地說道。
夢馨看著雷諾的眼神,發覺他與從前大不相同,時而詭異,時而如常。雖說這溫柔的一麵很貼心,但過了晚上便會變回冷冰冰的那個他。
“想不到你安靜的樣子這般溫柔。”夢馨甜笑著。
“自從上次……我覺得我的人生會因為你和晴的出現而改變,現在晴不在我身邊,隻剩下你,所以我沒有理由不好好珍惜眼前的你。”
“但是晴回來了,你的心又會回到她的身上。”夢馨臉色一沉道。
雷諾塗抹完藥劑,一個人站在窗前,推開窗扇,仰望著月色。
“曾經有人跟我說過一句話,老天選擇你成為另一個人的伴,必先會讓你的另一半經受些坎坷,經曆過苦難走到一起的愛人,必將是你一輩子值得守護的人。”
夢馨知道雷諾的話音裏透著弦外之音,黯然了神色。
卯正三刻,禁宮中的蕭皇後在用過武士送去的藥後,傷處好轉了許多。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花容月貌早已凋敝,隻是殘存的姿色和餘下隋煬帝的那點愛意支撐著宮中的浮華。思想起昨夜雷諾的樣子,那個盒子裏的東西究竟該不該交給聞謀士,頓起成一個問號在心頭。
前朝的斧音響起,文武百官穿戴齊整的侯在大殿外。蕭皇後帶著宮女齊齊的步伐向前,雷諾也鎧甲著身,腰挎寶劍帶著近衛拱衛門庭。
“禮。”宦官高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卿跪伏在地請安。
隋煬帝在一眾侍衛的護衛下坐上龍椅,伏案拾起一份丞相遞呈的奏折展閱。聞謀士瞅準了時機,暗示宦官遞呈那個蕭皇後囑托的盒子,暗自竊喜的偷偷留意皇帝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