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珠不知何時深沉的睡去,在睡夢中她夢到了一些事情,是從來沒在意過的事情。
那是前世經曆的事情,她嫁給宋鏡時之後,在宋府見了一些人,皆都是朝廷的官員與三皇子……還有一個人……
裴琅。
裴琅曾有一次到過宋府,喝了一盞茶,話語不多,微微垂著眸子露出冰冷之色,他似乎是問了一些問題,宋鏡時聽到後麵色一變。
顧明珠見到他後不禁感歎,世上會有如此完美的男子,她是單純的感歎,並未產生什麼感覺。
宋鏡時說他殺戮橫行,還妄圖把罪名強加到他身上,但顧明珠見到的裴琅,那雙眼睛卻是天底下最為幹淨的。
“唔……”好冷。
顧明珠睜開眼,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從那群人手中逃出來了,並且在大雨中被裴琅相救。她掙紮著起身,腹部的傷口不深,不過動起來卻是異常疼痛。
“雨停了。”她喃喃道,捂住傷口,環視著周圍,試圖找到裴琅的身影。
在不遠處,她看到裴琅靠在石壁上,像是睡著了。
“大人,雨停了。”顧明珠喊了一聲,趁著雨停,他們可以盡快離開這裏,若是繼續耽擱下去,會被那群山賊找到也說不定。裴琅沒有任何動作,坐在那一處,如同石雕一樣。
“大人?”
顧明珠又是喊了一聲,見到沒有反應,她的麵色一變。
她掙紮著走過去,手搭在裴琅的肩膀晃了晃,“裴琅?”裴琅的身子直接往旁邊倒去,他的臉色蒼白,摸起來肌膚都是冰冷的。“裴琅!你怎麼了……”顧明珠內心急躁,連傷口都不顧,直接跪坐下來,用手拍了拍他的臉。
身子冰冷,氣息微弱。
顧明珠抓住他的手,細細看去,他的指甲都呈現出紫灰色。
“是毒,毒發了……”顧明珠皺眉,她知曉裴琅身上有古怪的毒,常年未解,隻有鬼醫的醫術才能解得開這個毒。此毒已經在他的體內多年,達到了一種平衡的狀態,才能讓他活到現在,相反的毒素讓他身子虛弱,任何一點小毛病都能讓這平衡打破。
昨夜冰寒,加上淋了雨,會得風寒也說不定。
顧明珠連這個都沒有想到,她手中緊緊地拽著昨日裴琅給她披上的外衣,她又是把外衣給裴琅蓋上。
該怎麼辦……
“我該怎麼救你……”若此時在京城,她可能還有辦法,她從喬家帶過來的藥材無數,珍貴的解毒丸也在,但現在荒郊野嶺,她根本沒有辦法。況且她還受著傷,要背著裴琅出去,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裴琅。”顧明珠的眉頭緊皺,焦慮之色全部顯在臉上。
再繼續下去他可能會死,至少……至少要把他帶到溫暖的地方。
顧明珠有了決定,拉起裴琅,做出背起他的動作,“我帶你回京城,一定會找人救你……你堅持一會兒,千萬不要出事。”
顧明珠深吸了一口氣,邁動腳步。
她不過是一介女流,裴琅的身子壓在她的背上,讓她感到非常沉重,她還未走路,小腹的傷口就撕裂開來,血暈染了一片。
“嘶……”顧明珠倒吸一口冷氣,她此時按壓傷口的餘力都沒有,她死死的抓住裴琅的臂膀,背著他,一步步的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是這麼沉重,每一步都差點讓她栽倒下去。
“我一定帶你出去……”顧明珠喃喃道,語氣堅定。
她背著裴琅走出山洞,光是這麼一小段路,她的衣服上一片血跡越來越重,紅的晃眼。
此時突然間一道聲音從遠而近的傳來,那是馬匹的聲音,顧明珠麵色一變,以為是山賊追過來了。“糟了。”
她手無足措,現在能躲到哪裏,又能跑出多遠?
她從裴琅的腰間摸出一把刀子,握在手中,若是真的有人追上來了,她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嘶——”
一匹黑亮的駿馬跑過來,馬背上麵沒有坐人。馬跑過來之後,就停在顧明珠的不遠處,來回踱步,像是有靈性一樣看著她。
顧明珠喃喃道:“難不成……是裴琅的馬?”
這就說得通了,昨天他是騎馬過來尋人,在途中救了她之後,與馬匹走散了,到現在馬順著氣味尋到了裴琅。
“來得正好。”顧明珠不禁露出舒心的笑容,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回去京城了。
……
過了一會兒,馬匹跑起來,速度極快。
顧明珠握著韁繩,她的後背上裴琅緊緊地靠著她,兩個人的腰間用一塊布綁上,防止裴琅中途掉落下去。
“再堅持一會兒……”
顧明珠喃喃道,麵色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