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依老夫所見,你的毒再過七日就可以全解了。毒解後,不用再忍受日日夜夜的疼痛之苦了!”
“不過……”
鬼醫頓了頓,開口道:“到時候你會成為一個普通人,千萬要注意不能再中任何毒。你的身體比平常人脆弱許多,若是再中毒,可能會要了你的命!”
鬼醫麵色凝重,開口道。
他見裴琅身上有許多傷痕,有些傷痕呈現出的樣子明顯是在刀刃上塗了毒素,如此密密麻麻的傷痕,看來受重傷不下於十來次。慶幸的是,他的血液裏本就是劇毒,這些毒素並沒起什麼作用。
不過等他身上的毒全部解開後,他就是一個普通人,到時候若是再中毒,恐怕就會一命嗚呼。
鬼醫皺眉,不由得搖了搖頭。
此事就算是他也沒有辦法,他無法讓人百毒不清。
“……”裴琅沉默下來,看向自己的手,曾經那如同刮骨似的疼痛減輕許多,但現在……他又不得不猶豫下來。
“若是此毒不解,會怎麼樣?”
“毒會入侵你五髒六腑,進入骨血,不到十年還是會死。”鬼醫覺得可惜,如此俊秀,而且有能耐的人卻天生帶著胎毒,這到底是造的什麼孽……顧明珠那丫頭又死心塌地的喜歡他,恐怕他死了,就要哭的肝腸寸斷了。
“所以,此毒必須解!來,趕緊過來躺下,給你施針了!”
鬼醫說著就要拉裴琅過去,裴琅眉頭一皺,蒼白的臉浮現出遲疑,“……不成。”
“還有什麼不成的?毒不解開你就會死,這麼淺顯的道理不明白?頂多日後你從什麼東廠離開,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隱居,不再摻和那些麻煩事!”
“不成。”
裴琅又是冷聲說道,語氣裏透出寒芒。
他忍耐到今日,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內心的冰冷和悲痛誰人能懂得,他活著的唯一意義就是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鬼醫眉頭擰緊,這個人的脾氣怎麼這麼倔呢!牛都拉不過他!
“這毒必須解!就算是為了明珠那個丫頭,你也得解毒!”最後他一橫,直接冷聲說了出來。
一提起顧明珠,裴琅才收斂冰冷模樣看向鬼醫。
他身上的毒,和顧明珠有何幹係?
“明珠那丫頭對你死心塌地,天天盼著和你結為夫妻,日後你們行房時……”
一說到這裏裴琅猛然咳嗽兩聲,慘白的臉難得的露出一片紅意,他為人看起來冰冷,不過沒有怎麼與女子接觸過,就算是單純的肌膚接觸,都感覺到不自在。
“羞什麼!老夫早就看出你不是真正東廠的人。”
“咳咳……”
“若是你們將來有了孩子,孩子也會有天生胎毒。”鬼醫冷聲說道,語氣裏滿是凝重。
此時太過重要,若是毒不解,可能還沒等孩子生下來就會胎死腹中。顧明珠是他唯一的徒弟,他總不能看著徒弟受苦吧。
裴琅怔怔看著鬼醫,露出驚容。
顧明珠是他唯一的軟肋,也是他想要守護住的人,現在聽到冰冷殘酷的消息,他的手下意識的握緊。
鬼醫拍了拍裴琅的肩膀,歎了口氣,“所以……此毒需要趁早解開,就算不是為了你,為了明珠也得這麼做。你若是早死,以她剛烈的性子,可能得跟你一起去了。”
……
裴琅臉色陰沉,看著自己的手,深深陷入沉思當中。
這毒,他還未解。
他讓鬼醫給他一點時間,等有了決斷,就會去解毒。但現在……
裴琅深深皺起眉頭,沉黑的眼有了掙紮之色,不知該如何選擇。
“大人。”
房門口,有侍衛敲了敲門,開口道:“喬府送過來一封信,下人說必須送到大人手中。”
“進來吧!”
裴琅恢複冷色,轉過身,伸手接過那封信。
素白的信封,拆開來看,裏麵的字跡清秀,這是顧明珠親筆寫下的信。
“……”他的神色受到觸動,微微一怔,信上內容是詢問他相府發生的事情,最後一句,則是思念的話語。
他似乎能透過字跡看到顧明珠寫下思念時臉上含著的笑意,彎彎的眉眼,如同這春風蕩漾過人心。顧明珠如此歡喜著他,如同一團熾熱的陽光,無所保留的奉獻給他。
“明珠……”他喃喃道,手撫摸過字跡。
耳邊似乎能聽到鬼醫的那句歎息聲:就算不是為了你,為了明珠那丫頭也得這麼做,你若是早死,以她剛烈的性子,也得跟你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