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拜托您了。”裴琅看著鬼醫鄭重的道。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麵見皇上，不過上一次因三皇子打斷，沒能診治。
今日已經布置好局勢，三皇子絕對沒有閑暇時間來顧及其他事情。
吱呀一聲，大殿的門被推開，宮女迎接二人進去，掀開層層珠簾，沒過一會兒他們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皇上。
皇上緊閉著眼，臉色削瘦，比起大半年前不知要憔悴多少。
裴琅暗暗對著鬼醫點了點頭，鬼醫收到指示，便走上前，開始把脈。
過了一會兒，就拿出醫箱，從裏麵拿出細長的銀針，一點點往皇上的指尖上紮去。
“情況如何？”
“很是不妙，隻能盡力而為。”鬼醫靜靜的道，不慌不亂，一針針全部紮下去。銀針刺進去時不見血，但過了許久，拔出銀針時，一滴滴漆黑的血珠子冒出，滴落下來。
這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毒。
“裴大人……”宮女見到漆黑的血珠，心裏一驚，下意識看向裴琅。
她十分信任裴琅，若不然也不會讓他麵見皇上，並且擅自施針，此事若是傳出去，絕對是掉腦袋的重罪。
裴琅默認此事，讓她不要驚慌。
鬼醫把銀針一個個全部拔下來之後，轉過臉看向裴琅，道：“毒是長年累月形成的，一次施針並不能完全解讀，至於能不能醒來，老夫也不能確定。”
“現在隻能看天意了。”
“……”
裴琅眉頭一皺，緊張的看向皇上。
他知道鬼醫已經盡力了，接下來隻能看天意，不過若是現在不醒來，下次醒來時落入三皇子和魏皇後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時間一分一刻的過，宮女不安的看了好幾遍外麵，所幸沒有人發覺寢宮裏有人。
不過這不是長久之計，裴琅不能留在這裏等幾天幾夜，皇上若是醒不過來……他們隻能離開。
“裴大人，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宮女開口提醒。
裴琅沉默不語，直直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皇上。
皇上緊閉著眼，一點蘇醒跡象都沒有。
“裴大人！”
“老人家，難道就沒有一點方法了嗎？”裴琅看向鬼醫，詢問道。
鬼醫搖了搖頭，表示沒有辦法。
“裴大人……再留下去，會有危險的。”宮女急躁的道，再過不久就是魏皇後手底下的人過來探查皇上龍體的時候，裴大人留在這裏隻會暴露身影。
裴琅緊抿著唇，看了皇上許久，最後深深地歎了口氣，“走吧。”
……
兩個人準備走出屋子，鬼醫最後轉身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
這時，皇上的手指顫動了一下。
鬼醫一愣，猛然走過去，抓起皇上的手腕，開始把脈。
“哎。”宮女看到鬼醫貿然動作，下意識上前攔住他，這個時候就看見皇上幽幽睜開了眼，平靜漆黑的眸子，神色茫然。
“醒了！皇上醒過來了！”宮女興奮呼喊。
裴琅三兩步走到皇上麵前，看著他。
鬼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嘈雜，隨後拿出銀針，紮在皇上的頭腦上，細長的銀針紮了有十幾個。過了許久，皇上微微皺眉，悶哼了一聲。
“這……”
皇上下意識就要撫摸上額頭，針刺的生疼。
“皇上！”裴琅攔住皇上的動作，“施針還需要一些時間，請皇上稍作等候。”
“朕……朕怎麼了？”
這些日子意識昏昏沉沉的，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
裴琅沉默，把近些日子發生的事與皇上訴說了一遍，皇上聽了之後身子發顫，久久沒有言語。他緊閉著眼，寢宮內寂靜，誰都沒有吱聲，隻是暗暗的看向皇上。
鬼醫把施的銀針一個個拔下來收起。
“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大礙，不過體內毒還未驅除，要定時服用藥並且施針才行。”
皇上聽了之後身子一顫，隨後緩緩睜開了眼，他轉過臉看向裴琅，眼中滿是疲憊。
“他們不必這麼做的……”
“朕早已擬好聖旨，要把太子之位傳給軒兒。軒兒自幼聰慧，心性堅毅，是當帝王的好料子……隻可惜……這心性用在了不該用的地方！”
皇上猛然甩袖，開始咳嗽起來。
宮女急忙上前，輕輕撫著後背，讓他順著氣。
“把他們兩個都宣召過來！”
“是。”
“皇上，您身體的毒還未解，不宜煩心，這些事情還是等日後……”裴琅勸道，生怕皇上再出現什麼事故。
皇上搖了搖頭，臉色蒼老許多。
“不必了，他們犯下了重罪……有些事情容忍到現在，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