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的車正開在山崖邊上,天已經黑透了,僅僅靠著昏暗的車燈小心翼翼的的前進著。白天下過雨的關係,夜風透著陰涼的濕氣,從窗戶進來吹在身上冷的人直哆嗦。

車內連司機一共五名警員,剩下的一個是剛剛被定罪的年輕囚犯。他低垂著寫滿苦澀的臉,雙手被銬在身前,單薄的衣衫不足以禦寒,所以他下意識的縮著脖子。如果不是兩側都坐著人,他一定要把自己蜷縮成一個團。

囚犯右手邊貼門坐著的是車內唯一的一名女性警員,其實就算放在整個警局裏,女性警員也是非常少見的。可是此刻的囚犯並沒有心思去感慨被女警押送的幸運,盡管她有著非常引人注目的漂亮臉蛋。

夜越來越深沉,車內的警員輪流打盹看守,畢竟囚犯趁夜逃跑的先例並不少見。

事故發生之前,正輪到宋雯,她撩了一把遮眼的碎發,強打著精神睜開眼睛。轉頭看了一眼畏寒的囚犯,看到他正安靜的闔目休息後才移開視線。

車輪突然被地麵上凸起的小石塊給絆了一下,車身上下跌宕後短暫的打斷了車內此起彼伏的呼嚕聲,有脾氣大點的迷迷糊糊罵了一句,而後托著下巴繼續小憩。

宋雯再次轉頭,目光和眼波迷蒙的囚犯對了個正著。

她剛想說什麼,車身再一次的起伏了一下。這次的幅度比先前還要厲害些,並且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恢複平穩。

宋雯抓著內把手,還在睡夢中的同事被震得跌坐在地上,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遲了。

車發生了側滑,車輪在泥濘的地麵上拖出深深地輒子。短短的一瞬間,重力的引到使眾人向下砸去,側翻後麵朝下方的車門被砸開,然後滿耳充斥著男人們絕望的呼喊。

越來越遠。

宋雯是個幸運兒,車墜下山崖很快看不到半點蹤影,她在千鈞一發之際踹開了右手邊的門跳了出來,如果不是恰好在下方的枯樹幹,她這會大概也已經被摔成肉泥了。

事實上,幸運的人並不止她一個,雖然處於對立的立場,但是不得不說,宋雯從沒有什麼時候看一個囚犯這麼順眼。

“能上來麼?”她的雙手抱在粗壯的樹幹上,跟他跳出來的囚犯慢了一點,隻夠緊緊抱住她的腳踝。

兩個人的重量讓宋雯非常吃力,如果對方能爬上來和她一樣抱住樹幹會好很多。

秦渺滿頭的冷汗,因為後怕背脊的汗毛還持久的站立著。他吞著唾沫低頭看了一眼腳下,但很快又閉著眼睛轉回來,“我試試。”他同樣吃力道。

“小心。”宋雯提醒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不注意,他們都得完蛋。

“對不起,冒犯了。”

秦渺雖然是個被判處終身監|禁囚犯,但卻有著和這身份不符的優秀教養。他看起來溫文儒雅,和罪名上的形象格格不入。

因為必須攀附著宋雯的身體才能上去,所以肢體的接觸不可避免,秦渺隻能盡量讓自己不碰到不該碰到的地方,來表達他此刻純粹的目的。

隻是爬上去,就耗費了不短的時間,秦渺手上的手銬還沒有解開,這讓難度又加了碼。

但好在事情順利的達成了。少了一個人的重量,宋雯看起來輕鬆不少,她在警校訓練出來的姣好身手此刻也有了發揮。

手上用力,宋雯輕靈的翻了個身直接跨坐在了樹幹上。她從口袋裏拿出唯一的一把鑰匙,打開了秦渺手上的手銬。

身為押解警員她有保護囚犯安全的責任,所以她必須帶著他一起逃脫困境。

但同時也有威脅,這也是宋雯不得不提防的。把手銬放進口袋裏,而後對男人說道:“我知道每個囚犯都有過逃走的想法,但是如果你想要殺了我得到自由的話,這是不可能的。國家不會放走任何一個罪惡的人,你會被全國搜捕。”

“我被再次抓捕後還會多一條謀殺警員的罪名,到時候就不僅是終身□□了。”宋雯後麵的話被秦渺很好的補充,他苦笑著說道:“你活著才能證明我的清白。”

宋雯點點頭,然後伸手拉了他一把,長長的枯木幹坐著兩個人還是綽綽有餘的。不過也隻限於長度,宋雯很快發現,這根不知多少年歲的枯樹幹顯然有點難承負荷。

他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裏,至少在樹幹斷裂之前。

宋雯也往下看了一眼,山崖很深,根本看不到底。崖壁很陡,沒有工具就想攀岩的話根本不可能。

往上雖然距離短一些,但也要有十來米,沒有藤條繩子,同樣的道理,也不可能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