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黍凡雙眼充滿了血絲,他表情莊重地揭開蓋在老吳臉上的白布,默默地摘下了頭上的警帽拿在手中,低下了頭。
老吳的樣子很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他戴著警帽,身著警服,警服上染著斑斑血跡,卻平整無皺,顯然是被人整理過的。
在場的刑警隊警員紛紛摘下了頭上的警帽,向老吳默哀致敬。
中年婦女發生了一道傷心欲絕的哭喊:
“老吳啊,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丟下我和孩子啊?!”
“爸,你快醒醒,你說過你要親自送我去北京上大學的,我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我一定會考上北京的大學,你答應我的,爸,爸!”
母女倆淒冽的哭叫令在場所有人都難過地流下了眼淚,韓雪伊捂著嘴無聲地哭著。
繆黍凡捏緊著拳頭,極力控製著心中的悲傷,眼裏閃著晶瑩的淚花對老吳的愛人說道:
“嫂子,對不起,是我沒有看好老吳。我知道老吳最喜歡這身警服,平時不穿的時候總是將它疊得整整齊齊放在櫃子裏,所以剛才我替老吳換上了這身警服,我相信他會很高興的。”
老吳的愛人悲切地叫喊了一聲:
“老吳,你不能就這樣扔下我們娘倆……”
話還沒有說完,老吳的愛人突然就向後倒去,繆黍凡立刻伸手扶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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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道裏一片肅靜,繆黍凡默默地推著老吳的遺體朝電梯走去,臉色凝重而悲切,當他路過韓雪伊身邊時,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也沒有停留,甚至那目光中沒有一點溫度。
韓雪伊無聲地哭著,她的雙腳顫抖到無法邁步,一直攙扶著她的繆黍晨心疼地對她輕聲說道:
“我扶你到那邊椅子上坐一會。”
韓雪伊悲傷地搖了搖頭,抽泣地說道:
“我……我想去……送送老吳。”
於是,韓雪伊在繆黍晨的攙扶下跟隨著擔架車來到太平間,目送著繆黍凡將老吳推了進去,韓雪伊傷心地撲到繆黍晨的肩膀上失聲痛哭了起來。
繆黍凡從太平間走出來的時候,臉上的悲痛已經不在,有的隻是冷漠與肅煞,周身的寒氣讓韓雪伊無法靠近,也不敢靠近,她隻好一眼不眨地注視著他,希望他能看她一眼。
可是,繆黍凡仿佛沒有看見韓雪伊似的,黑著臉朝前走去,就在即將與韓雪伊擦肩而過的時候,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垂著頭,依然沒有看韓雪伊,隻是用一種冷得懾骨的聲音說道:
“黍晨,送她回去!”
不等韓雪伊開口,他就已經朝醫院大門走去。
韓雪伊試圖想上去叫住他,想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受傷,想跟他說話,哪怕是隻說一句都好,卻被繆黍晨拉住了。
繆黍晨看著繆黍凡離去的背影,眼裏流露出一抹擔心,對韓雪伊說道:
“別去打擾他,他還有很多事要處理,走了一位共事多年的同事和部下,還有一名部下躺在重症監護室還沒有醒來,他的壓力夠大的。”
這一晚,韓雪伊一直坐在華府景園客廳的沙發上,她在等霸道男回來,雖然她知道今晚他一定會很忙,回來的可能性很小很小,但她仍然坐在沙發上等,她不想去睡,她怕自己睡著了,他萬一回來了,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