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蘭啊,你病了,這是張醫生,是我的一個遠房侄兒,他不會害你的,他是要接你去治病。”
而這時一直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的韓雪伊卻撲到奶奶身邊驚愕地問道:
“奶奶,你要把媽送到哪裏去?”
奶奶難過地撫摸著韓雪伊身上的傷痕說道:
“小伊啊,奶奶要把你媽送到醫院去治病,不然總有一天你會被她打死的。”
韓雪伊馬上驚恐地護著陳雅蘭說道:
“不要啊,奶奶,不要送媽去醫院,我不怕被媽打。”
奶奶卻堅定地拉過韓雪伊,堅持讓我帶走了陳雅蘭。
我帶著陳雅蘭回到醫院,她一直很安靜,愣愣地看著我和護士替她做檢查,偶爾會將目光放空地看著某一點,那次檢查,我就發現了疑點,但我仍然按正常的程序收留了陳雅蘭。
韓雪伊會經常來看她媽,也許是因為在醫院裏,陳雅蘭對韓雪伊的打罵少了很多,漸漸地就轉為了冷暴力,她開始無視韓雪伊的存在,對她視而不見,隻是偶爾狂躁起來才對韓雪伊又打又罵。
從外人來看都認為她是個瘋子,而且院長似乎對陳雅蘭很是關注。
陳雅蘭對我一直就有戒心,她並不信任我,她總是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用探尋的眼光看著我,後來通過一件事才轉變了她對我的看法。
那是在陳雅蘭來醫院一年後的冬天,護士將幾個患者推到花園裏曬太陽,陳雅蘭特別喜歡跳舞,舞姿很優美,護士們都喜歡看她跳舞。
那天,護士們都被陳雅蘭的舞蹈吸引了,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一位男患者突然發病,衝過去就將正在跳舞的陳雅蘭抱起來跑到花園的小湖邊將她給扔了下去。
當時在花園裏的護士們被這一幕突發的事情嚇呆了,有幾個反應快的趕緊跑到湖邊,大聲地呼喊著救命,隻是誰也不敢跳下湖中,那個時候的氣溫都在零度左右,誰敢跳進那麼冰冷刺骨的水中。
當時,我正在從辦公室出來準備去各病房查看,我聽到了呼救聲後立刻跑去了花園,然後我看到了在水中撲騰著的陳雅蘭,我沒有絲毫的猶豫就跳了下去,將陳雅蘭救了上來。
那時正好是臘月天,冰冷的湖水真的是刺得骨頭都發痛,陳雅蘭在我拉住她的那瞬間看了我一眼就暈了過去,然後她病了一周,我病了三天。
當我病愈出現在陳雅蘭的病房時,我發現陳雅蘭看我的眼神已經不一樣了,她的眼神有感激、也有了信任,其實陳雅蘭的眼睛一直都是很清澈的。
有一次,我借口去室外給陳雅蘭做心理輔導,推著她去了花園,我先讓她活動了一下筋骨,然後我們坐在草地上做著心理輔導的遊戲,但我們的談話內容卻與遊戲一點關係都沒有。
我直接了當、簡明扼要地問道:
“陳姐,為什麼裝瘋?”
陳雅蘭一點都不意外地輕聲說道:
“明哲保身,為了活命。”
“保你自己還是家人?”
“都保,我已經失去了丈夫和兒子,我不能再失去女兒和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