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危峰額角抽痛。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遂岸大呷清茶:去一去唇齒內的酒氣,回家後才不會惹娘子討厭。
危峰將信將疑,謹慎審視著好友的表情:“你知道什麼?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
遂岸看不慣向來葷素不忌的人突然如此謹小慎微,道:“從一開始便知道。你好歹也算是與本王一起長大的朋友,你對姐姐抱持著的那份情愫,我怎麼可能無所察覺?我過去不說,是因為姐姐既然已經名花有主,你又是朝秦暮楚的性子,何必點破了徒增尷尬?可是,你如果至今還沒有放下,那便是另一個問題。”
危峰沉默下去。
遂岸淡淡道:“姐姐如今的情形你很清楚。國君辜負了姐姐,也辜負了遂氏,是而整個遂氏勢必要站在姐姐身後,成為她堅不可摧的後盾。這是遂氏與律氏之間的事,其他人如果沒有同舟共濟甚而同生共死的覺悟,還是遠離這團漩渦得好。”
危峰眉頭緊鎖。
“不過,你不要誤會。”遂岸囅然,“姐姐的確是被國君辜負,但她絕非心碎神傷的棄婦。準確說,是姐姐拋棄了國君才對。她是一位天生的王者,比及一國之後,當下的這個位置更能令她活得更為恣意飛揚,更為得心應手。諸如憐惜、心折、心疼之類情感,她不需要,也不稀罕。”
“我知道。”危峰沉聲道。
遂岸頷首:“這就好,本王家有愛妻,不能久留,告辭。”
“嗯?”危峰怔,“你想說得就是這些?”
他不解:“不然你想聽本王說什麼?”
“我以為你今日來,是為了告誡我遠離寧姐。”
他啞然失笑:“我為什麼要那麼做?你如果有本事打動姐姐,使她願意接受你,我感謝你還來不及。”走沒兩步,又回頭,“至於你處處留情的情場積習,姐姐是南域王,多設幾位王妃也不是沒有可能,你若是舊病難除,至多把你驅離身邊就是,何足道哉?”
危峰擰眉瞋眸:“你這張嘴注定吐不出象牙了罷?”
他咧嘴壞笑:“有時間的話,你可以吐張象牙出來看看,而本王隻會實話實說。”
走出新鋪大門時,正見雪花飄飄。他不乘車,不騎馬,踩著遍地漸積漸厚的銀妝素色,一身愜意地回到府門。
其時,冉晴暖正身著掛著雪色毛領的大紅披風,行走在嶄露點點紅意的梅林內,踏雪尋梅。
“冉冉。”他盯著扶疏花影中那道窈窕身影,刻意無聲欺近,突然出現。
她掀眸,波瀾不驚:“幾時回來的?”
他好生失落:“冉冉不應該是花容失色,腳下失穩,而後栽倒在本王懷中麼?”
“你醉了?”她抬指,試了試他額間溫度,“還好,沒有過量。”
他眨眸:“冉冉連本王過沒過量也曉得?”
她揚唇:“你連這種事也要驚奇麼?”
他大點其頭。
她沉吟:“為不辜負你的驚奇,我是不是要變得更好才行?”
他聽得受用:“冉冉,本王越來越愛你了,該如何是好?”
她笑靨清淺:“你將與律鄍決鬥一事,準備瞞我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