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被蘇朝陽的舉動嚇到了，楞在原地。
蓮皇貴妃見了，跟小公主說道：“你與順妃和譚貴人去撲蝶，一會母妃去找你。”
順妃和譚貴人是個識眼色的人，順妃抱過小公主，譚貴人哄著小公主，往遠處花園走去。
蘇朝陽居高臨下看著宮女，她的模樣長得與長姐並不相似，但她身上穿的衣裙是長姐在宮外時，阿娘親手給長姐做的衣裙。她頭上戴的簪子，乃是長姐入宮前爹娘為她準備的。
這一身從上到下，全是長姐的。
再看她的妝容，裝扮起來，有那麼瞬間讓她恍惚，以為眼前人是長姐。
亭前隻剩下蓮皇貴妃、蘇朝陽還有宮女。
蘇朝陽手剛要碰到宮女的簪子，蓮皇貴妃說道：“蘇美人，這是小公主的陪玩琉璃。”
蘇朝陽手頓住，她回頭看向似笑非笑的蓮皇貴妃，那一瞬間她明白了，這才是蓮皇貴妃請她來賞花的重頭戲。
她收回手，斂起情緒，微微頷首：“臣妾失禮了。”
蓮皇貴妃看蘇朝陽即使情緒收放自如，也難掩她對宮女的關心。
她說道：“想必蘇美人已明白本宮為何請你來賞花。”
“臣妾愚鈍，隻是這宮女身上的物件全是環貴妃娘娘，不知娘娘用意何在。”蘇朝陽態度恭敬。
跪在地上的琉璃已經從驚嚇中緩過來，蘇朝陽的反應實在太大，在她意料之外。
“若非如此，怎能引起蘇美人注意。”蓮皇貴妃笑笑，遂而讓琉璃起身。
琉璃起身後，蓮皇貴妃與她道：“將那日你在玉芙宮外所見，一五一十告訴蘇美人，半點不得隱瞞。”
“奴婢乃是尚衣閣的秀女，起火那日，奴婢奉命送衣裳到長春宮。途徑玉芙宮，卻見孝文皇太後的人在宮門外鬼鬼祟祟張望。等奴婢回來時，玉芙宮起了大火，奴婢見孝文皇太後的人從裏邊出來，慌慌張張離去。奴婢不敢驚動其他人，正好有人發現起火，叫喊了起來，奴婢趁亂離開。”
琉璃憶起那日的事，還在驚嚇中，臉色刷白，渾身微微顫著。她所發現的事情，一旦讓孝文皇太後發現，有可能小命不保。
蘇朝陽聞言，仔細分析了琉璃的話，這把火極有可能是孝文皇太後的人放的。
她問琉璃：“你為何不與陛下說明？”
琉璃拚命搖頭：“陛下當時就調查了起火原因，人為縱火，經環貴妃娘娘宮人確認，確實是環貴妃娘娘趁著午睡時間，一把火燒了玉芙宮。奴婢……”
她咬了咬唇：“奴婢不過是一介小小宮女。”
蘇朝陽理解她的難處，殺死她對孝文皇太後來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在這後宮中，但凡性命攸關，誰都會做出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蓮皇貴妃接過話：“後來她擔心自己安危，找到了本宮，她知道在這後宮裏，隻有本宮能護她周全。她將事情與本宮說了，本宮便安排她去照顧小公主。小公主宮裏全是武功高強的女侍衛，孝文皇太後還動不到那。”
蘇朝陽問道：“既然如此，娘娘為何先前不與陛下說，為何等到今日讓臣妾見琉璃。”
“陛下早有定論，本宮若是貿然去說，隻會讓琉璃落入孝文皇太後手中。今兒個本宮讓你見她，正如本宮先前說的，替衛才人道歉，當做是個順水人情。望朱說你前不久去了玉芙宮，想來你也想知曉大火燒起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蓮皇貴妃話說的漂亮體麵，可實際上是句句犀利。
蘇朝陽明白，這不是順水人情，這是給她多一個理由對付孝文皇太後。不管她答應不答應，這事她肯定會去調查。
蓮皇貴妃不是隻有張揚跋扈，她的心思縝密。她不會不明白蕭胤要蘇家和納蘭家，她與白家若想要一席之地，便是助她扳倒孝文皇太後一黨。
“臣妾謝過娘娘，此事臣妾一定會轉達陛下，請陛下調查清楚。”蘇朝陽也不拖泥帶水。
蘇朝陽如此爽快，蓮皇貴妃難掩欣賞之色：“陛下那，還是本宮親自告訴他。琉璃的事，本宮希望在事情沒有查出之前，你莫要打草驚蛇。”
“娘娘請放心，臣妾不會莽撞。”蘇朝陽說著，又看了一眼琉璃身上的行頭。想到長姐，心不由揪疼。
越是深入，越是發現真相不簡單。
蓮皇貴妃看出蘇朝陽的心思：“環貴妃的東西，還是暫且留在小公主那。”
蘇朝陽理解，她的瀟湘館未必安全。
“臣妾謝過娘娘。”
蓮皇貴妃支開琉璃去找小公主，叮囑了蘇朝陽一句：“小心你的周圍，宮中人心最不值錢。”
——
蘇朝陽回到瀟湘館，腦海中不斷回蕩著蓮皇貴妃的話。不論出自好心還是別有它意提醒她，說明在暗處真有不少眼睛在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