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下,落日餘暉灑在宮道上,竟然有些蕭瑟滲人。
蘇朝陽撩開簾子,看著外頭重重宮樓在眼前排排過去,一切才剛剛開始,卻不知何時能結束。
她剛到凝香齋就聽素枝說柔嬪吃錯了東西,上吐下瀉個不停。
一直在惡毒咒罵呂瑩瑩,說是呂瑩瑩帶來晦氣。
蘇朝陽說道:“甭理會她,叫她宮裏頭的人說幾句也不礙事。”
素枝委屈極了:“奴婢們哪敢吭聲,叫柔嬪娘娘不痛快了,這賬還不是算到主子身上。”
“且先將就著。”蘇朝陽沒說要調呂瑩瑩的事,也省的叫柔嬪先聽了去。
她問素枝:“你們小主如何了?”
“小主在裏邊歇著,太醫說可以進去探望了,但是得隔著簾子。”
蘇朝陽點點頭,讓木荷和秋羅在外候著,她一人進去。
屋內濃鬱的藥味中伴隨著淡淡的熏香味,蘇朝陽不太喜歡這味道,覺得有些熏人。
她皺了皺鼻子,卻也沒流落出不喜之色。
呂瑩瑩躺在床上,幔帳隔著。
見蘇朝陽來了,連忙坐起身:“蘇姐姐怎來了。”
“你生病了,我怎能不來看。”蘇朝陽在旁邊的椅子坐下。聽聲音,呂瑩瑩很虛弱了。甭說呂瑩瑩身嬌肉貴在那跪了一夜,挨不住。
換做是她,她怕是也挨不住。
“多謝蘇姐姐,怪我不好,讓蘇姐姐擔心了。”呂瑩瑩很是自責。
蘇朝陽安慰道:“不能如此說,咱們乃是姐妹。”
“嗯。”呂瑩瑩點點頭,用手帕拭了拭淚水。
蘇朝陽又道:“你莫要傷心了,我與陛下說了,讓陛下給你換個屋。”
“搬出去?”呂瑩瑩愣了愣,隨即道,“蘇姐姐,如此柔嬪娘娘不會記恨我嗎?”
“不會,陛下會以你生病為由。”
呂瑩瑩頓時激動的要撩開簾子下床謝蘇朝陽,突然想自己身上的紅疹,她這才作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這一激動起來,便忘了自個還病著。若是傳染給蘇姐姐,可就不好了。”
蘇朝陽也笑笑:“你安心養病,等你從凝香齋出去。柔嬪娘娘也不能去你宮裏拿人,多少得顧忌著。”
呂瑩瑩點點頭:“對了,蘇姐姐。蓮皇貴妃娘娘和孝文皇太後還有溫貴妃那都送來東西,我沒敢回絕,全都收下了。”
蓮皇貴妃送東西來是她應做的,溫貴妃也且算是應該的。畢竟她輔助蓮皇貴妃治理後宮,總不能落在蓮皇貴妃後頭。
至於孝文皇太後,什麼意思是明擺著的。一來想拉攏呂瑩瑩,二來想從呂瑩瑩這試探她和納蘭茜的反應。
蘇朝陽說道:“你收下是對的。”
兩人說罷正事,又閑聊了家常。
坐的越久,蘇朝陽越是不太舒服,屋內的藥味和熏香的味道混在一起,叫她頭腦有些發脹。
在呂瑩瑩麵前,她也不好表示不妥。
素枝熬藥端上來後,蘇朝陽這才找了個由頭離開。
由於身體抱恙,呂瑩瑩也沒好留下蘇朝陽用晚膳。
蘇朝陽從屋內出來,踉蹌了一步,惡心感直衝喉嚨。
木荷和秋羅見狀,連忙上去扶著。
秋羅問道:“小主,你怎麼了?”
“我沒事。”蘇朝陽揉了揉太陽穴,左右晃了晃腦袋,有些暈沉沉。
木荷和秋羅扶著蘇朝陽上了轎子,回到瀟湘苑,蘇朝陽又緩過來了,整個人舒服不少。
秋羅擔心的問:“小主,要不要去找太醫來看看。”
蘇朝陽說道:“不必了,想必是我今兒個跑了幾個地方,在加上藥味和熏香,所以有些熏頭暈了。”
“小主還是找太醫看看妥當。”木荷也擔心蘇朝陽有事。
“我明兒個若是還不舒服再找太醫。”
蘇朝陽堅持的態度讓木荷和秋羅隻能作罷,蘇朝陽不是個不懂照顧自個的人。她也不會拿自己身體冒險,若真有不舒服,一定會宣太醫。
晚膳上來,蘇朝陽並沒有什麼胃口,草草吃了一些。
沐浴更衣出來,就已哈欠連天。
木荷點上安神的熏香,蘇朝陽躺上床歇息。
半夜,突然起了大風。
“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這隻狐狸精。”
耳畔的吵雜讓蘇朝陽不得不從睡夢中醒來,她迷迷糊糊的想翻個身,身子卻被束縛著,絲毫動彈不得,好像是卡在什麼東西裏邊。
她想睜眼,但眼皮子卻很沉,意識漸漸清明後,四肢如針紮般疼痛,她意識到自己的手腳都被綁住了,嘴裏也被塞了東西。
恍惚間,她以為自己踏在雲端。
等她用力睜開眼,眼前視線模糊了一陣後,才看清楚了周圍。
她被綁在了火架上,孝文皇太後、懿貴妃,和溫貴妃還有蓮皇貴妃等妃嬪,目露紅光的瞪著她,那眼神怨毒的像是她殺了她們親人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