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靜公主笑著搖搖頭,她用手指沾了沾水,在桌麵寫了一句:“我的身子,你知。”
蘇朝陽皺眉問道:“陛下可說了幾時送你去藥王穀?”
和靜公主寫道:“陛下說了快了。”
“宮裏還住的習慣?”蘇朝陽又問。蕭胤既說快了,那便是快了。
“不太習慣。”和靜公主寫罷,想到孝文皇太後和懿貴妃,不由流露強烈的恨意。從入宮那一刻開始,她所有的恐懼都成了恨,她隻想孝文皇太後和懿貴妃為她們所做的付出代價。
多年的囚禁和折磨讓和靜公主過著非人的生活,若非她想報仇,也不會答應回宮。蘇朝陽此時隻能安慰和靜公主,讓她能放寬心些。
和靜公主問她長姐的事查的如何了,蘇朝陽把進度大概說了。
和靜公主越發心安,隻要找到證據證明有人做了那件衣裳,便能順勢揪出幕後主使。
“你要留心。”她寫下。
蘇朝陽說道:“不用擔心我,你安心養身子,外頭的事交給陛下和我。”
和靜公主點點頭,想了片刻,她又寫下:“能否每日過來與我說說話?其他人我不太喜歡。”
蘇朝陽立馬答應下來:“當然。”沒有和靜公主,她還無從得知長姐曾經受過的苦難,更無法得知長姐懷有子嗣,被懿貴妃殘害。
她看得出來,和靜公主對四周圍還是畏懼的。她經受了那麼多,很難以去信任任何人。
蘇朝陽聽說溫貴妃也來看過和靜公主,惠妃和德妃每日都來,連素來不愛出來參合後宮之事的孝昭皇太後都親自來了。
惠妃應對和靜公主沒什麼威脅,至於德妃,秋羅說過,德妃深居簡出,從不與人結仇,深得蕭胤信任。
溫貴妃來此是何意,因她協助管理後宮,或是其他目的,那就不得而知。
孝昭皇太後乃蕭胤生母,她更不會對和靜公主做什麼。
蘇朝陽在和靜公主閑聊起她在宮外的事,回憶起長姐,她心裏多少有些酸楚。
她並不想讓和靜公主察覺,盡量用輕鬆的心態去應對。
在榮慶宮用了午膳,告辭和靜公主後,秋羅說蓮皇貴妃讓人徹查老太醫有否收受賄賂,隱瞞環貴妃懷有身孕的消息。
蘇朝陽秀眉微蹙,蕭胤的動作倒是快。
先前蕭胤給她看的卷宗,上邊寫的是長姐責罰了懿貴妃身邊宮女,汪公公被懿貴妃杖責而死,蕭胤責罰長姐和懿貴妃,長姐才怒罵蕭胤。
實際上並非因這件小事,而是關於長姐與小茂子私通這事不能被人借機做文章。
第二次禁閉完全是因為小茂子的死刺激了長姐,看來她還是有必要調查一下這個小茂子。
蘇朝陽上轎往雍和宮去,她正好借著學琴的名義,過去找蕭彧。
宮牆腳出一抹紅影,陰毒的眼神盯著蘇朝陽的轎子消失在宮道上,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蘇朝陽的本事。蘇朝陽能找到西五所,看來也不是個草包。
到了雍和宮,蘇朝陽讓其他人在外頭候著,她推門入內。
木荷看著蘇朝陽總有些擔心,秋羅看木荷神色不對,低聲問道:“怎麼了?小主有何不妥嗎?”
木荷看看秋羅,心底有些不大願意與她說。這幾日蘇朝陽時常帶著她出門,沒有帶上秋羅,秋羅總是旁敲側擊想套她話。
秋羅也從未與宋嵐接觸過,她更是有些懷疑。
隻是她與秋羅都是分別被送入宮的,她不好就此斷定秋羅有問題。
蘇小鯉下了回廊老遠聽見悠揚的琴聲,她循聲走去。
高亭立於假山上,亭中美人彈奏,遠看似夢近看似幻。
蘇朝陽不由放慢了腳步,不忍去破壞如此如詩畫卷。
她輕手輕腳往亭上走,站在一旁,靜靜聽著蕭彧彈琴。
風吹徐徐,亭中隻有彼此。
他專注於琴,她專注於他和琴聲。
雖不是知音相遇,卻是彼此惺惺相惜。
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一曲落罷,蘇朝陽不由拍手。
蕭彧笑盈盈看向蘇朝陽:“你來了。”
“沒打擾到王爺練琴吧?”蘇朝陽問。
“自然沒有,蘇美人請坐。”蕭彧往旁邊石桌移動了輪椅,手執翠玉茶壺,給蘇朝陽倒了杯茶。
蘇朝陽坐下,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冰冰涼涼的玫瑰露,她甚是喜歡。
再看桌上擺著幾碟精致的糕點,看糕點樣式,有些像是惠妃做的。
她無意問了句:“惠妃娘娘才走嗎?”
問罷,她意識到自己不該管太多,正想解釋,就聽蕭彧道:“她說是弄了幾樣新式的糕點,送去陛下那,陛下又讓她送一些過來與我。”
“惠妃娘娘真是心靈手巧,我就不會做這些。我打小廚藝一竅不通,女紅更是不行。不過我烤地瓜倒是一流,改日有空咱們一道烤地瓜。”蘇朝陽說罷,再次後悔自己所言。後宮豈非鄉村,由著她做這些格格不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