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陛下。”

蘇朝陽客氣而恭敬的態度,讓蕭胤甚是不悅。他皺了皺眉:“你隨孤去太液池。”

“陛下,要我伴駕?”蘇朝陽問。

“出了此事,你今兒個陪著孤,較為妥當。”蕭胤其實也有私心,他似乎還未與她一道出遊過。

蘇朝陽並未多想,陪著蕭胤也可堵住後宮悠悠眾口。再加上蕭彧現下在宮外處理此事,估摸著不會太早回宮,她也不能在這個要緊關頭去雍和宮。

蕭胤讓人備轎,兩人過去太液池。

蘇朝陽本是想問要不要讓納蘭茜和呂瑩瑩一道,轉念一想,這個時候她與蕭胤獨處較好。

到了太液池百花園,蕭胤坐在涼亭內批閱折子,蘇朝陽在旁伺候研墨。

蘇朝陽瞥見折子上蕭彧的名字是越來越常見,孝文皇太後一黨勢必要拿蕭彧大做文章。她不由為蕭彧擔心起來,蕭胤與蕭彧關係雖好,但又怎能比得上權力,比得上他的皇位。

前些日子蘇慕凡與她說的話,也讓她不由背後一涼。蘇慕凡對朝堂的格局看的比她透徹,她陷入情愛之中後,考慮的也不周全。

兩人靜默不語,許久後,蕭胤停下筆,問道:“在孤麵前,你很拘束。”

“陛下乃是一國之君,不敢放肆。”蘇朝陽恭敬回著。從與蕭胤說明了彼此的立場,她對蕭胤始終保持著距離。

蕭胤忍不住多嘴一句:“你在老八麵前也是如此?”

蘇朝陽秀眉微蹙,蕭胤深知自己沒把持住,問了不該問的。他打岔道:“孤的意思,你大可不必在孤麵前如此拘束。”

“陛下。”蘇朝陽頓了頓,“有一事,不知該不該問。”

蕭胤側頭看她:“朕免你無罪。”蘇朝陽不是吞吞吐吐的性子,她想說的話,定不是尋常的問題。

蘇朝陽停下研墨的手:“若孝文皇太後一黨,以八王爺為由,逼迫陛下。陛下……陛下還能保持初心?”

問罷,她立馬跪下。

蕭胤眸色驟冷,直勾勾盯著跪下的蘇朝陽。他冷幽幽問道:“你在懷疑孤?”

“婠婠不敢。”蘇朝陽垂下眸子。人心最不能考驗,帝王之心,無情時常有。

蕭胤摩挲著玉扳指:“孤答應讓你們離宮,孤絕不會食言。”

蘇朝陽抬起頭,這次她眸中沒有任何的畏懼,迎上蕭胤的視線:“陛下,婠婠會記著陛下今日所言,婠婠相信陛下。”

蕭胤此刻心情五味雜陳,隻有因蕭彧的事,她才如此毫無畏懼。周圍似乎打碎了醋壇子,飄著酸酸的味。他心中嗤笑,或許放她自由,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眼神柔和幾分:“起來吧,孤會對得起你這份信任。”

蘇朝陽從地上起身,她手微微攥了攥拳,在心中立下毒誓,如果蕭胤不放蕭彧走,她會用盡一生去與他周旋。

蕭胤站起身:“既然與你來了太液池,也不能一直坐著批閱折子,陪孤走走吧。”

蘇朝陽跟在蕭胤身旁,蕭胤突然問了句:“在你心中,孤是怎樣的人?”

“婠婠不敢妄議陛下。”蘇朝陽回。

蕭胤輕笑:“不敢妄議,好一個不敢妄議。天下人都當孤冷血無情,當孤疑心重,手段狠厲,麵對孤皆是唯唯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