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鞋已經穿好了,那把水果刀被她放在隨身背的包裏,正準備出門時,那部電話突兀地響起。
她一楞,身體卻早先跑過去把電話接起來。
六安,你在哪裏?
這句話還沒有說出口,對麵已經有人開始說話,似乎是驚異於她這邊電話接通的速度,那邊的男人不自在地咳了一聲。
“請問一下是六安小姐的家嗎?”
“不是。”她皺著眉頭立刻要把電話掛斷。
那邊急忙又出聲“請別掛斷電話,小姐,我知道這是六安小姐的家,我是別人介紹過來的。”這個男人說話的感覺怪怪的,鳶尾看了一眼顯示,是從日本打過來的。
“是這樣的,我們知道六安小姐會承接一些單子,我們誠懇地請求她接下我們這單。我保證,報酬一定很豐厚!”那個男人生怕她掛電話,立刻將目的講出來。
鳶尾欲言又止,這樣的單子其實接了很多了,甚至於她曾經看過六安是怎麼做的。
“報價。”她不耐煩地開口。
這是六安教會她的,她們這樣的人,越是高傲,對方越是心悅誠服地讓她們宰。她是她的人,所以不用像某寶的客服一樣對客戶畢恭畢敬,他們才是被尊敬的那一方。這些單子,想接就接,不想接就把電話掛斷,她們不缺錢。
“一千萬。”
一千萬?這個價格比她偶爾接到的數高了一倍。
“日元?”
“當然不,人民幣。您要是嫌少的話我們會再加一些,不過最多隻有一千二百萬。”
一千二百萬。
她們現在的賬戶已經空了,六安會需要這筆錢的。
對了!可以自己去掙著筆錢,然後打到卡裏去,這樣六安就會看見她的誠意,至少她能為她做些什麼。
“你先說說看。”
那個男人立刻把情況據實相告,其實很簡單,就是鬧鬼了。他們已經請了國內的大師還有一些專業人士去驅鬼,但是沒有人成功,反而嚇傻了幾個。
“你撒謊。”
鳶尾的直覺很準,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他們不會出那麼高的價格。
那邊的男人歎了一口氣“小姐,我們是酒店,現在不僅營不了業,酒店也賣不出去,所以這件事一定要解決。如果成功的話酒店可以賣三億多人民幣,所以一千多萬並不算什麼。”
他又繼續說“這件事情已經壓不下來了,除了那些來探險的年輕人,這裏已經沒有人了。”
鳶尾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是一時又說不出來,隻好讓他先把酒店的照片發過來。
看起來是值那麼多錢,的確也沒有客人居住的樣子。鳶尾讓他掛斷電話,如果她們接的話會回過去。
那個男人千恩萬謝地掛斷電話。
鳶尾把包放下,走到她的房間裏打開她上了鎖的箱子,裏麵有兩個玻璃瓶,和六安一直以來用來盛放符咒的瓶子一樣,裏麵的符咒也一樣。
她見過六安怎麼用這個,很簡單的樣子,在夜晚,在那些魂魄出沒的時候直接扔到他們身上,那些扭曲的黑霧就會被吸到瓶子裏去,把蓋子蓋上就完成了。
很簡單,她在心裏對自己說,很容易就可以掙到一千多萬。
她要試一試!她要彌補自己犯的錯!
她把電話撥回去,對方接得也很快,大概就是在等她的回複。雙方達成最後的協議,一千二百萬,她坐今晚的飛機過去。
內心一直處於亢奮中,因為這件事不需要太多技術性,她在那裏待不了多久,對方已經把四百萬的定金打到她的卡上,再三確認那兩個玻璃瓶以後,她拎著一個小包就出發了。
到名古屋的時候已經是早上,有人舉著六安的牌子站在那裏。
鳶尾戴著巨大的墨鏡,學著六安平時的樣子,冷漠地走過去。其實不用舉牌子她也知道來接自己的男人是那個無精打采,眼下全是青痕眼袋的中年男人。他這樣的狀態鳶尾見多了,一眼就能認出來。
那個男人見她走過來,猶豫地問了一下“六安小姐?”
她點點頭。
田島宇直猶豫了一下,似乎不相信她有這樣的能力,這樣的目光她也見多了。每次去驅鬼的時候那些人都會用這樣的目光看六安,她隻要冷漠地對視就好了,沒有一絲怯意地。
田島宇直立刻躬身將她迎出去,邊走邊用不太利索的中文跟她交談。說是交談,其實更多的是他的抱怨和恐懼,鳶尾的心思並不在這上麵,她四處看了一下,機場的人很多,很多都是中國去的遊客。
其實他不知道,六安本人是會日語的,不僅是日語,每次去到哪個國家,六安都能說那個地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