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隻覺一桶冰水從頭澆下,將她火熱的心澆了個透心涼,臉色刷一下白了。
她忽的站了起來,窩在她懷裏的謝謝差點滾下來,抬頭揪著她衣角:“媽媽,紅本本是什麼?”
……
不歡而散。
這樣的結果是安然料想到的,但令她更為惱怒的是,他真的沒有簽下那份離婚協議,更別提什麼離婚證了。結婚證刺目的紅刺激著安然的視線神經。
她不明白,這種名存實亡的婚姻,牧競堯還留著有何用,可現在,她若再次提出離婚,就麵臨著孩子撫養權的爭奪!
賀尋看著那扇緊閉起來的房門,戒煙後第一次抽起了煙。他知道她需要冷靜一下,而他自己也需要冷靜。
今夜注定是個難眠之夜,無論是她還是他。
那個看著冷鶩的男人,那個冷漠的大宅,從今日來看,可想到之前安然在那裏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而他又該怎麼做?
從前他可以守在她的身邊,現在她多了一重牧太太的身份,不,應該說她從未卸下過那個身份,他該站在什麼位置?
“媽媽。”謝謝揉著睡眼模糊的哼了一聲,肉肉的小手臂緊抱著安然。
“嗯?”發呆的時間超過了講睡前故事的安然回過神來,對上那雙似乎要溢出水來的眸子,將手中的故事書正了正,“寶貝兒,對不起,媽媽繼續說下去。”
翻過一頁書,小孩子特有的帶著濃濃睡意的柔嫩嗓音傳來。
“媽媽,今天那個叔叔真的是我的爸爸嗎?”她半眯著的眼眸現出困惑跟好奇,即使很想睡,但還是堅持著不肯就此睡去。
安然怔了一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血濃於水,父女之間的聯係早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已然存在,那是天性,誰都不能改變。
難怪無論賀尋如何親近,孩子都會有種疏離,那一份骨血親情是誰都替代不了的。
那一張小臉,有著他的影子,安然伸手輕輕的摸了一下,抿了抿唇,猶豫的問她:“你喜歡他嗎?”
謝謝打了個哈欠,向著安然的手臂再挨近了些,擰了下細淡的小眉,唔了一聲:“他對我不壞,可是,他猜不出我是男孩女孩,做爸爸的,怎麼能不知道自己的小孩性別,真是太不負責任了……”
小小的抱怨,帶著失望跟委屈,有點苦惱的模樣,安然不覺心酸了下,苦笑,這麼小的孩子竟然知道“責任”兩個字。隻怕牧競堯也是剛知道自己竟然有個孩子吧,不然,又怎麼會有記者會上那一出。
手指輕輕的在孩子柔嫩的背部安撫,哄著她入睡,安然一雙眼在昏暗的燈光中閃出隱隱的淚光。
她該怎麼辦?
她已經不愛他了,在她決定離婚的那一刻,就不想再愛著他了。她想斷了個幹淨,可是卻偏偏有了他的孩子。
他說的,她不能這麼自私,孩子也有孩子的選擇,她的決定不能代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