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尋清洗好碗筷,轉手放一側流理台上,動作間用眼角餘光注視著牧競堯背影,嘴角輕輕勾起,眼眸閃過一掠光。
就算將所有照片全部換過,就算擺出再多男主人樣子又能怎樣?他對謝安然,對這家了解的能有多少?而他對安然,對這家,要比他多的多……這其中,又豈是一朝一夕就可扭轉?
一頓晚餐,由氣氛和諧轉眼間又成了牧競堯與賀尋的明暗交鋒,旁人則吃的是心驚肉跳,就怕哪個忍不住,掀了桌子。
卓越跟小螃蟹已經混熟,十分明智的跳到戰圈外,此刻正十分熱心的給剝蝦去魚骨,渾然不知被小家夥的無害笑容給坑蒙了。
當賀尋提到此行去雲城,買下一塊十分有潛力的原石時,安靜吃喝,隻聽不說的謝安然來了興致。
“啊,我就那麼隨口一說,你還真去了,竟然還那麼神神秘秘的。不過聽說這次賭石會辦的挺大的,我真該也去看看的。”她遺憾道。
賀尋永遠是掛著溫和如春陽的淡笑,舉止優雅,讓人隨之想到的也是玉之清貴。他十指潔白修長,慢慢的剝著基圍蝦。蝦肉鮮嫩,白指紅蝦,畫麵養眼,安然直勾勾看著,不覺咽了一口口水,露出孩子氣的一麵來。
她喜歡吃蝦,可又不喜歡剝蝦殼,跟賀尋共處的日子裏,總是他照顧著她,默契成自然。
賀尋剝下最後一塊蝦殼,麵前的碟子裏已經剝了一碟子蝦肉,他推到安然前麵,再拿著紙巾優雅的擦手指,含笑道:“本來也是有事才過去,順便去那會場看看,能不能拿到好玉我也做不得準,畢竟再厲害的老師傅都不能保證賭到的一定是好貨,哪能隨便跟你說,萬一賠了本,丟的可是我的臉。”
“怎麼會,你眼光一向好的很。”安然習慣性的撚起一個塞到小螃蟹嘴裏,再撚起一個,自己一口吞下,鮮甜可口,滿足的眯了眯眼,賭石方麵,她一向崇拜賀尋,他幾乎就沒有錯手過!
小螃蟹嘴裏塞滿了肉,對旁側卓越伸過來的大手搖晃了下,指指對麵。
隻見牧競堯臉色鐵青,握筷子的手上青筋都爆出來了,卓越看著苗頭不對,在桌下踢他一腳,對他使眼色,克製!克製!
“賀先生原來還是賭石的高手。”牧競堯微微一笑,不動聲色的抽了謝安然前方的瓷碟,而後站起身給賀尋倒酒,“我對這行也是略有涉獵,倒是可以切磋切磋。”
坐回椅子上時,他側身在安然耳邊咬牙道:“給我剝蝦。”麵色如常的向賀尋舉杯。
安然側頭看了他一眼,回過神來,他們已非在新城那時,沒有牧競堯,她也不是牧太太,而今她身份已變……她抿了抿唇,筷子伸向了那盤沒剩下幾隻蝦的盤子時卻一轉,換了旁側的洋蔥炒牛肉片中的……洋蔥夾到他碗內。
牧競堯不喜洋蔥,嫌有氣味,從來不碰。謝安然對他揚了揚眉,唇角一抹暗整的得意之色。
牧競堯心內冷哼一聲,牙根咬了咬,夾起來一口吞下,麵色如常的向賀尋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