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滴到水了,你會很心疼嗎?”
耳畔邊是她幽幽的問話,牧競堯一怔,手指點上那塗痕跡。
她哭了?
心中仿佛被針紮過一下,分不清是因為這幅畫被毀了,還是因為她的眼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麵雷聲漸漸停歇了下來,謝安然怔怔看著窗外,從漆黑的夜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房門被輕輕推開,即便很輕很輕,她還是感覺到了,馬上閉上了眼。
牧競堯回來了,重新躺回到了床上,他伸手過來,將她摟緊了懷裏。
安然身子軟軟的,任他抱著,就在剛才,她做了一個決定。
“牧競堯,我們搬進來住吧。”她的聲音淡淡的。
牧競堯愣了下,他以為懷裏的女人睡著的,她是什麼時候醒的?還有,搬進來住是什麼意思,看晚上時她的表情,並不是願意留在這裏。
安然忽然翻轉了個身,麵對著他。她的眼底清澈,可眼睛周圍,泛著淡淡的青色。
牧競堯摸摸她眼:“沒睡著?”
安然淺淺笑了下,拂開他手,“可能是還不適應這張床,外麵又有些吵。”
牧競堯了然,那麼她也肯定知道他離開過這裏,便索性道:“你不問我去了哪裏?”
“隔壁。”她沒有裝作不知道。
“為什麼不過來找我?”
“因為我已經去過一次。”
一問一答,很是流暢,牧競堯再看了看她,深深的探進她的眼,想從裏麵看出一點她的心思。可是她隻是對著他微微笑,晨曦灑進來,將她臉龐襯得越加柔美。
牧競堯心裏動了下,那種美,看著並不是驚心動魄,卻有種朦朧的,抓不住的個感覺。他的心忽然變得惶惶,好像她要離開他,再也看不見。
他收了收手,抱緊她。“不許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你知道我跟辛渝的過去,我對她的感情。她已經不在了,難道你還要去計較那些?”他的語氣有些急切,有些霸道。
安然被他勒得有些疼,那麼清晰的感覺,這是活生生的才會有的。
那麼如果辛渝還活著呢?如果她還活著,而她又生了謝謝,他會選擇哪個,還會這麼緊緊的抱著她嗎?
隨即,她笑自己又開始鑽牛角尖了。如果辛渝還活著,哪還會有謝謝,謝謝說到底,還是他報複之後的產物。
“輕點兒,我疼。”安然在他懷中動了動,搖頭時頭發也被擦亂,“我沒有胡思亂想,真的。”
牧競堯盯著她,等到看不出她眼裏有異樣,才鬆開她,手指輕輕理順她的發。
“為什麼突然想到要住進來?你不是不喜歡他們嗎?”
“他們是你的家人,這裏是你的家,遲早要住進來。與其被人說閑話,還是主動點好。”
她的順從,讓他一時找不到錯漏,柔的像是一彎水,伸手撥一撥,便起個淺淺波紋,然後晃於無形,沒有一點的裂紋,連個水花都沒有。
可牧競堯不會知道,其實在謝安然的心中,起的又何止是一點小波紋。就像是深深的海,海底其實早已波濤暗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