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爺子一共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做了戰地記者，但在車臣時出了意外，賀尋是他老來得子，到了四十歲的時候才有的。雖然是僅有的一個兒子了，但他依舊對兒子嚴厲，沒有半分寵溺。
老爺子淡淡嗯了身，坐起身來，淡看他一眼，“回來了？”
“是的，爸。”
“嗯，去吃飯吧。”老爺子的聲音自始至終都是平平的一個聲調，手掌輕鬆托著小謝謝，從搖椅上起身。
此時已經是下午三點，賀尋愣了下，恭敬應聲，“是，爸爸。”
老爺子為了等他們回來一起吃飯，等到這個點上，怎不叫他感動。但這份感動，他隻敢放在心裏，麵上不能有過多情緒顯露。
老爺子從小就教他，做人做事，要喜怒不形於色，這樣，別人才看不透，看不透，就不敢妄動。
到得宅子，花廳裏麵早已備下一桌酒菜，牆角一一棵早桂開花了，滿院子的香氣。
謝謝肚子餓的咕咕叫，見著桌上菜肴，就要伸手去抓，冷不丁手上一疼。老爺子出手快如閃電，瞪了瞪眼，再疼愛，規矩還是要有的。
謝謝吐了吐舌，自個兒跑到桂花樹下的水龍頭那裏洗手。
“在北城怎麼樣？”賀老爺子端著坐著，看賀尋舉著酒壺給他倒酒。
“還好。”
“還好？”賀老爺子重重一哼，瞥去的眼神冷厲中帶著嘲諷，不用看也知道十分不滿意。“等吃過飯以後，去書房。”
“是的，爸爸。”賀尋對著他低頭，應了一聲，這樣僵硬的局麵，直到謝謝返回桌子才改變。
謝謝乖巧的道：“爺爺吃飯，賀爸爸吃飯。”這是賀家餐桌上的規矩，之後，賀尋也要先說爸爸吃飯，等老爺子舉了筷子夾下第一筷，這才可以開始吃。
那一聲賀爸爸吃飯，聽得老爺子長眉動了動，“賀爸爸？”他看一眼賀尋，眼裏嘲諷更深。
賀尋隻淡笑了下，什麼都不說，謝謝道:“對啊，我現在有了親爸爸，還有賀爸爸，有幹爸爸……”她掰著手指頭，“爺爺，等吃完飯，我再給你講，好不好？現在我好餓。”她抱著小肚子，可憐兮兮。
老爺子順了小家夥的心意，但看向賀尋時，眼裏意味深長。
***
書房。
老爺子的書房跟別人家的都不同。別人滿牆的書，他有滿牆的刀片兵器，有馬鞭，也有槍，樣樣都是保養的極好，看得出，老爺子經常擺弄那些。
老爺子坐在梨花木的座椅上，拿著塊布緩緩擦著牆上取下的一把大刀，半晌沒有聲音。
賀尋挺直著背，等著老爺子的訓斥。
賀老爺子的心性，他最熟知不過。他靜默的時間越長，接下來罵的越是凶狠。
“賀爸爸？”老爺子一聲冷哼，投去冷冷一瞥，“費了那麼多的心思，就換來叫你一聲賀爸爸？你女人呢？費心巴力的找了那麼久，終於找到人了，又守了那麼久，現在我聽到的看到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