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黑夜色裏,明亮的燈光恍如閃電,辛勁望著絕塵而去的車子,嘴角緩緩的勾起,一點星眸閃過寒光。
辛渝,是他一起長大的姐姐,什麼神態,什麼性格,他了如指掌。
而辛瑜是個演員,雖然是沒有訓練過的,但卻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稍加提點,她就明白。
牧競堯開始亂了方寸,辛瑜,像是是道影子,慢慢的,將他刻意遺忘的記憶喚起。
謝安然,就算你有女兒傍身,可真的比得過,那份刻骨銘心嗎?
***
溫馨可愛的房間,安然蜷在小小的寶寶床上,小家夥依偎在她懷裏,安然即使在睡夢中,也是小心翼翼的將小家夥的腦袋托在臂彎裏,防止她睡覺亂動,弄疼了自己。
謝謝受傷以來,每晚,都是安然這麼護著她。
牧競堯推開房門,見到這一幕,冷鶩的臉色才微微變暖。他倚在門框上,靜靜的看著她們,眼眸裏神色變幻,顯得迷離。
眼前那張熟睡的臉忽然變了另一張臉。尖尖的下巴,顯得柔弱,墨蝴一般卷翹的睫毛靜靜閉著……
他呼吸忽而變得窒悶起來。
如果辛渝未死,他們會生活在一起,幸福快樂。
那麼謝安然呢,他會放手讓她離開嗎?
腦子忽然變得混亂,兩張臉在腦子裏不停的變幻。他猛地搖了下腦袋,心中雜亂無比。
安然半夢半醒之間,忽然醒過來,迷蒙的眼看看清門口站著的人時,沙啞著嗓子道:“回來了?”
那麼自然的一聲低喚,讓牧競堯的心砰然動了下,好像亂了的魂魄找到了歸屬,一下子都歸位了。他回神,腦海中飄進一個詞,港灣。
謝安然……
他已經有了謝安然,可為何,對辛渝的那種感覺還會再出現?
此時的他,就像一艘找不到燈塔的輪船,怎麼也找不到方向。
他走進去,在小床邊坐下,將安然睡亂了的頭發撥到耳後,笑了笑,“嗯。”
他盡量的,讓自己的笑變得不是那麼敷衍,那麼假。
他的聲音略顯疲憊,涼涼的手指不經意的擦過她臉頰,安然睡得熱乎乎的臉,頓時覺得好像冰塊擦過,人也清醒了幾分,她揉了揉眼睛,小心的放下謝謝的腦袋,用柔軟的小枕頭給替換上,然後坐了起來,握著他的手放到被窩裏給他捂著。
“怎麼手這麼冷,你去哪了?”
牧競堯抽出手來,不想凍到她。“沒去那兒。”他的嗓子有些疼,微微沙啞。
房間的燈光是調了橘黃色的柔和係的,但即便是這樣,也看得出他臉色不大好,眉眼間都是倦怠。
安然聽出他聲音的不對勁,皺了皺眉,伸過一隻手,摸了摸他臉,卻覺得他臉有些發熱,額頭上也是。她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牧競堯吹了那麼久的冷風,要說沒點不舒服是假的,不過,他搖了搖頭,“我去洗澡。”
安然才不肯放過他,側身翻開抽屜找出一支兒童用的體溫計來。
牧競堯見她如此緊張,抽過她的體溫計放回原位,“別緊張,洗個熱水澡,睡一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