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禦瞪她一眼,將到口的話壓了下去,“到了,你還不下車?”
安然轉頭一看,車頭就差直接開進院子裏麵去了,假惺惺的道了聲謝,她便準備推開車門下車,卻不料被冷禦抓住,湊上來再次偷香,痞笑了下道:“這是我的勞務費。”
安然不想再跟他鬥嘴,反正每次都是她處於下風,她對他揮舞了一下拳頭,看著他倒車走人,這才往賀尋家走去。
站在窗台邊的賀尋,無時不刻注視著樓下狀況。他眼見著路虎的車子進來,眼見著安然站在謝宅門口,看著那輛車離開,手指不由捏了捏,溫潤眉目瞬間變得冷然。
“阿尋……”安然剛準備敲門,手才舉起,眼前,門便被人打開,賀尋冷著臉出現在門口。
“那人是誰?”
安然知道他看到了,對於冷禦這樣的陌生人,她隻當他是一個過客,並無多想,於是道:“一個朋友。”一個對她一時新奇,把她當做玩具的男人,在安然心中,她對冷禦是這麼定位的。
“朋友?”賀尋眼睛眯了眯,顯然對她的話不信,但賀尋,永遠是溫潤如玉,鮮少有發怒的表情,一瞬之後,他便冷靜下來。
“謝謝睡著了,你是想把她接回去,還是就讓她睡在這裏?”
安然抿了抿唇,想到牧競堯那邊,心情便直落穀底。她眼眸半垂,盯著拖鞋上的花紋,過了會兒才道:“還是讓小家夥先住在這裏吧。這麼晚了,讓她搬來搬去,小家夥會發脾氣。”
賀尋看她一眼,知道她是搪塞之詞。牧家發生過什麼,她不肯說,他無從知道,但見她神色,必定很不愉快。
眼前的謝安然,比任何時候看著都要來的疲憊,耷拉著的肩膀,孤單單的站著,那麼的脆弱,好像被遺棄了一樣,讓人忍不住的,想要擁抱她,給她力量。
他心中一下刺痛,濃眉皺了起來。她什麼時候曾這麼絕望過,哪怕在新城,她一無所有,大著肚子的時候,都是幹勁十足,樂觀向上的令人想到戈壁灘上的白楊樹,風吹不倒,烈日曬不幹。回到北城,他看著她一天天的,像是離開了水的魚兒,不斷掙紮,又不斷努力,可還是到了現在,直挺挺的,一動不動,張嘴喘息。
他想過,隻要她覺得幸福,他便放手,可她現在幸福著嗎?
眼前的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可她不願意開口說,給他一個安慰她的機會都沒有。
垂著的手捏了捏,賀尋禁不住的上前,擁住她。“安然,我說過,不論什麼時候,我永遠都會等著你。如果你覺得累了,那就放手吧,沒有人會笑話你,也沒有人會覺得你失敗。事情對錯,本來就不是分的那麼清。”
他溫沉的聲音,令安然微微濕了眼眶。這個世界上,永遠包容著她的,隻有賀尋。不論她多狼狽,身後總有他默默的支持,一句嚴厲斥責,一句冷嘲熱諷都沒有。其實,他大可以指著她大罵,是她放著溫潤紅茶不要,非要選擇那一杯冷苦的咖啡,然後對她再不理不睬,可他總是對她敞開懷抱,不論什麼時候,何種境地,都對她守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