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感冒了？”他伸手，想要摸摸她的臉頰，但安然在他觸碰上時，將臉避開，冷冷盯著他伸到半空的手。
刻意的疏冷毫不掩飾的展露，牧競堯麵露尷尬，垂了下眼睫，垂下落空的手。“辛渝的奶奶知道她受傷，再度發病，很危險……我打電話給你，但你的手機關機。”牧競堯見她麵色越發冷漠，不管怎樣，是他冷了她在先，她生氣也是應該。
“安然，抱歉。”他從車後座取出一束桔梗花給她。他知道她很生氣，就算她關機，但他可以抽空親自跟她說一下，哪怕讓裴元代為知會一聲，但他以為，以她的大度明理，會體諒他，而且，下意識的，他不想讓裴元來替他做這些事。
淡紫色花朵，嬌美漂亮，在這雪白冬日裏，更顯珍貴。安然冷凝著眼，看了一眼那嬌豔花朵，卻並不接過，嘴角始終噙著一絲冷笑盯著他看。
“我手機沒電了。”她淡淡說了一句。如果牧競堯夠細心，就該想，這一天一夜，她知道自己手機沒電，會不充電？但他沒有細想下去，隻以為她鬧著脾氣，故意找了個借口。
他的手僵硬在半空，嘴唇動了動，“我知道你生氣，但生死關頭……總之，是我忽略了你，安然……”他伸手，想要握住她。
安然看了眼他伸過來的手，幹淨修長，骨節分明，但這手，抱過其他人，縱然再溫暖，也不再是她想要握住的了。她將手縮了回來，藏在身後，再次與他保持距離。
“我都明白的。”終於，她開了口，輕輕歎息一聲。牧競堯一喜，心裏一鬆，欣慰看著她，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他還未浮上的笑馬上沉了下去。
“我都明白，辛渝在你心裏，永遠是第一，她‘死了’的時候，是第一位，現在她回來了，我更不能相比。”她自嘲一笑，“你不必對我說抱歉，你有你的選擇。而你的選擇不是我，我不能強求，我能體諒她奶奶病重，你對她的事著急上心也是本能，她跟你，本來就是同心……”
她麵色如常，微微淡笑，冷靜的讓人害怕，這不是一個妻子對自己男人關心另一個女人該有的表情。
牧競堯眉心擰緊，“安然……”他以為，她會發一頓脾氣，對他大吼大叫，但她沒有。她的這番冷靜，讓人莫名心慌。
安然笑了笑，“她的傷怎麼樣？”
牧競堯一怔，她竟然主動問起辛渝傷勢？“沒有大礙，手上起了水泡，醫生意思是掛兩天點滴，防止感染。”
“哦，那樣啊。”安然垂眸，心裏已經是翻江倒海，背在身後的手指微微顫動，她極力控製住自己，哪怕鼻子酸澀，眼睛也酸澀。
“那麼，她的奶奶怎麼樣？”
牧競堯又是一怔，直覺這樣的安然讓人陌生，她平靜的，仿佛隻是對一個普通朋友，隨口的關心問候。“搶救過後，沒什麼大礙了。”
“哦。”又是一聲，安然點了點頭，再無問話。車子內陷入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安然側過臉，看著窗外雪花紛飛，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