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寂靜,一輛車悄無聲息的,從牧宅開出。明亮的大燈在空中劃過光亮,瞬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房間裏,一雙閉著的眼陡然睜開,望著那一閃而逝的光亮,從床上走下,看著樓下空蕩蕩的院子。雪地裏,有兩行被車輪碾壓過的痕跡。
女人緊緊咬住了下唇,紗布包裹的手再度緊緊的握住了,眼裏滑過狠色……
從雲頂別墅區,到謝宅,原本要開四十分鍾的路程,牧競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到。車子緩緩的停在院子門口,車後留下兩道深深的嶄新的碾痕。
雨刮器將落下的雪不斷的掃掉,來回晃動著。他人坐在車內,眼神複雜的看向漆黑的窗口。握住方向盤的手不住的鬆——緊——鬆——緊……
他垂了眼前方擱置的手機,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來。
今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臨睡前,滿腦子想到的是,她憤怒悲傷的臉。
他現在到來,他知道,她必定不肯出來見他,就算出來,應該也是狠狠刮他一臉子。以她的個性,不是做不出來。可他還是想看看她,也想要看看那隻張牙舞爪的小螃蟹。
辛渝回來了,她想要知道的真相也已經出來……該死的,這是她自找的!是她堅持要找真相!
狠狠一拳打在前方,他不覺痛,隻想到她那深深一眼的絕望。他竟然還想要來安慰她,擔心她又一個人偷偷躲起來哭泣。
濃黑的眉緊緊的皺成了川字,“叮”一聲響,漆黑中亮起一點藍色火光,很快,車子裏彌漫起一股煙味。
過了許久,雪地上多出了一個又一個的煙頭,被雪花覆蓋,又上新的。
謝安然,我該拿你怎麼辦!
牧競堯目光凶狠的瞪著上麵那扇窗子。陡然,他的瞳孔縮了縮,腦袋猛地轉向後方。
謝安然醉醺醺從隔壁房子出來,手扶住鐵欄杆嘔吐。賀尋在她身後,輕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模糊光線中,看著她對身後男人微笑搖手告別,步履踉蹌的走過來。
他猶如夜中狩獵的野獸,緊緊的盯著那抹搖搖晃晃的身影,拳頭緊緊的握了起來,心底燃起了一股巨大怒火。
安然不愛喝酒,但今晚她怎麼都睡不著。心裏有太多的委屈,滿腦子都是想要殺人。她打開自己不會打的遊戲,但等級太低,剛上去就被人滅了。怒火之下,她去了賀尋那裏,叫他陪著喝酒,開了一瓶他收藏最貴的紅酒,如果不喝酒,她怕她撐不住,會去喝潔廁劑。
賀尋問她慶祝什麼,她說慶祝今天下雪了。
她踉踉蹌蹌的走到自家門前,眯著眼掏出鑰匙來。賀尋看她幾次都沒對上鑰匙孔,接過她的鑰匙,隻是還沒對準鑰匙孔,身體便敏銳察覺到一抹黑影挾著一股怒氣而來。
旁邊就站著靠在鐵門上的謝安然,賀尋伸手護住安然,身子一轉,肚子結結實實的接下對麵迎來的一拳。
安然身體被一股力一摜,撞到鐵門上。“唔。”腦袋磕到門,一疼之下,她渙散的瞳孔對焦起來,頓時清醒了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