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靠近(1 / 2)

於非非說的老廠區要拆遷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小區。大家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眉飛色舞地討論著。

有不少人已經開始計劃這錢怎麼花了。

有的說要買房,有的要買車,還有人說他要有了錢,除了爹媽不換,什麼都要換,包括老婆在內。

其中叫得最響的是朱近明的姑姑朱平,於非非和何雪青經過他們身邊時,她故意大聲說:“我哥嫂準備用這錢換個大三居的房子,車子當然也要買,就買個便宜點的,就大奔吧。省得那些個勢力眼的女孩子看不上我家大侄子。嗬嗬,到時候啊,年齡超過二十三的,不賢惠不溫柔的,我家見都不見。”

大家都在一個小區內,當然也聽說了兩家的恩怨。

於非非的媽李豔笑著接過話,“這消息還沒確定呢,就別想得太遠了。再說,那是整個廠區都拆遷,可不是某一家拆。像雪青爺爺,沈肅端爸爸,人家當初都是廠子裏的骨幹,分的房子也大,得的錢自然也多。”

這話倒是真的,這又不是他一家拆遷,如果他家能換個大三居,何家就能換個別墅了。

大家紛紛用揶揄的眼神看著朱平,朱平麵子上下不來台,隻好嗬嗬幹笑。

這時於非非跟她媽打了個招呼,然後用驚訝的聲音問:“呀,你們誰說要買大奔,到時可記得請我坐坐啊。”

有人笑著指指朱平,“除了她家能買得起,誰買得起。”

於非非笑著說,“是您家要買啊,恭喜恭喜。就這麼說定了哈,我表哥兩個月結婚,到時就借你家的奔馳哈。”

於非非一開了口,大夥紛紛打趣朱平。

朱平笑得臉都僵了,偏偏又說不出什麼來。

於非非說完這番話,拉著何雪青揚長而去,走遠了,她冷笑一聲說,“這個老傻叉,你等著瞧,她自己吹得牛皮,我要她哭著也得吹破了。”

何雪青望著於非非笑,有一個犀利朋友的好處就是,吵架時幾乎不用自己親自開口。

於非非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臉嚴肅地說,“對了雪青,我聽說江阿姨回來了?”

何雪青點頭。

於非非又說,“我估摸著朱家那幫賤人肯定要詆毀你,他們才不想你成了這門婚事,你注意一些。近期別跟他們起正麵衝突。”

何雪青無奈地說,“已經衝突了,嘴在他們臉上長著,我怎能阻擋他們說什麼。”

於非非緊蹙眉頭,但一時也想不出什麼法子來。

“沒事,隻要讓我逮著絕不讓他們好過。”

兩人坐在小區綠化帶的木椅上等白冰。過了一會兒,白冰才匆匆趕來。

她走得很快,一路低著頭。

等到了跟前,兩人才發現,她的眼圈發紅,看上去剛哭過。

“你怎麼了冰冰?”何雪青關切地問她。

“你爸媽又罵你了?”於非非則是一臉怒意。

白冰擦擦眼淚,勉強笑笑,“沒事了,怪我多嘴瞎問。”

在兩人的追問下,白冰才說了事情的原委。

原來她爹媽跟小區的其他人一樣,錢還沒到手就開始計劃怎麼花了。他們計劃著給白冰的弟弟白強買房買車買個好工作,她爸爸甚至還要衣錦還鄉,在村裏大擺三天流水席,再幫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鄉親們。但兩人的計劃中一絲一毫也沒提到她。

她當時就笑著說,“爸媽,小強,你們怎麼把我忘了?”

她爸當時就冷冷地說:“我們老白家的錢跟你有個屁關係。”

她弟弟笑著說,“姐,你馬上就是潑出去的水了,這個家當然全是我的。”

白冰本來已經平靜了,複述時,忍不住又哭了起來,“我知道,我從小到大就知道,我是個女孩,我跟我弟弟不一樣,小時候他的零花錢是我的兩倍,我忍了;他穿名牌,我穿表姐的舊衣服,我也忍了;我離重點高中差一分,他們不肯出錢,我弟弟差幾十分,他們就肯出,我也忍了。可是現在我真的是忍夠了,我真的是寒心了。我難道連我爸的那些鄉親都不如嗎?至少他們還在他的計劃中。”

兩人好聲勸慰著白冰。對於白冰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兩人都為她鳴過不平,可是他們畢竟是白冰的父母,她們也不好往深了說。

於非非勸白冰以後不要再對父母掏心掏肺,凡事多為自己考慮考慮。她媽攥著她的工資卡,那就到銀行掛失。

何雪青則讓她斬斷與家人的精神羈絆,斷絕關係是不大可能,隻能在心理上和精神上跟對方斷了聯係。

“冰冰,我知道要承認父母不愛你是非常難的,我們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就是天下沒有不是的父母,所有的爸爸媽媽都是愛兒女的,打是親罵是愛,怎麼樣都是愛。可你不得不承認,這世上就是有不愛子女的父母。他們不愛你也沒關係,你一定要愛自己。別再妄圖通過孝順和委屈自己獲得他們對你的一丁點關注了。我這麼殘忍地跟你說吧,你就是把心掏出來給他們,也比不上你弟什麼都不做。”

白冰哭了一會兒,漸漸平靜下來,她抬起頭來看著兩人說,“你們說的我都記住了。雪青,非非,你們記得我前幾天在電話裏跟你們說的,我現在有兩個相親人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