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嫩草怕雪(1 / 3)

抗日神劇還在播,士兵們一直在跟鬼子們激烈廝殺。

“小鬼子,老子跟你們拚了。”

轟,轟,轟。突,突,突。

激昂的音樂響起。

兩人在厚厚地窗簾後麵靜靜地緊貼著,呼吸相聞,一動不敢動,何雪青的心也跟著突突跳。

沈千源促狹地笑著,好像十分享受這種偷情的樂趣。何雪青十分想擰他掐他,可她不敢亂動。

鬼子還沒殺完,爺爺看得津津有味。何雪青在想,幹脆厚著臉皮出去算了,省得在這兒煎熬。

最終打破這個僵局的是雪圓。

它睡夠了,從狗窩裏出來,敏銳地一路嗅過來,然後跑到窗簾後麵,用爪子扒沈千源的腿,嘴裏哼哼唧唧地叫著。

何爺爺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了窗簾後麵的異常。

他愣了十秒鍾,然後關電視,起身,最後有意無意地對雪圓說:“雪圓乖,好好呆在家,爺爺去給你買狗糧。”他關門出去了。

兩人終於解放了。

何雪青從沈千源的毛衣裏麵鑽出來,臉上熱得發燙,沈千源嘿嘿笑著。

何雪青沒好氣地說:“滾一邊去,都怪你。”

沈千源好聲好氣地哄人。

爺爺再回來時,裝作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何雪青和沈千源也同樣裝得若無其事。

幾天後,沈千源正式跟爺爺提出結婚的事。

何爺爺想問沈家父母的意見,兩家互通了幾次視頻電話。沈千源的爸爸沈建國和媽媽蘇明雲都是性格粗獷之人,說一切都好商量。又說他們離得遠,一切照他們兩人自己的意思辦就行。需要經濟支援就跟他們說一聲。

這兩人在跟兒子交談時,明顯地感覺到他這段時間成熟穩重不少,頓時倍感欣慰。

婚期在商定中,何雪青的耕讀園也進入了穩定發展期。

第一個月略有虧損,第二個月就開始盈利。

何雪青沒事就在店裏呆著,處理一下店裏的事,看看書翻翻雜誌,有靈感時就畫上幾筆寫上幾行字。

她原先就有繪畫基礎,這些年來,一直當作業餘愛好也沒有落下過,現在重拾起來毫無生澀感。再加上閱曆和心態的成熟,畫風成熟不少,也開始逐漸形成自己的風格。

說來也奇怪,以前的她老覺得自己畫畫水平一般,文筆一般,現在卻突然有了信心。

這種信心既有她在人生重建時的感悟,也有沈千源的鼓勵。

沈千源這麼跟她說:“雖然我們不是世界的中心,不是王子公主,隻是一對普普通通的男女,但無論多普通那也是限量版。要不然,我爸你爸二十多年前放出那麼多小蝌蚪為什麼就咱倆能找到媽媽呢。”

何雪青踹他一腳:“你能不能說點正經的?”

沈千源一攤手:“當然正經,我是從生物學的角度解說的。”

接著他又說:“我再從別的方麵說說,比方說你畫畫,你別覺得自己畫得不如梵高高更就不敢下手畫,你畫得再差那也是你的,那是你對這個世界的精神輸出,是你留下的足跡……”

他表達得不是很清楚,何雪青也深深地理解了。

她心中感慨,小時候,她過份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但長大後,她又過份低估了自己。人,真的很難正確地認識自己。不但世人眼中的她不是真正的她,連自己眼中的她也不是真正的她。至於什麼才是真正的自己,這大概需要用一生來探索。值得高興的是還有人陪著她一起去探索未知的自己和未知的世界。

“千源,能遇見你真好。”何雪青真心誠意地說道。

沈千源心中欣喜,臉上卻故作平淡:“你才發覺啊,真是遲鈍。”

何雪青白他一眼,至今為止,她已經聽過三個說她遲鈍了,沈肅端,白冰這樣說她,現在連沈千源也這麼說她。

她略有些憤然道:“你再說我遲鈍試試?我這人不過是比別人晚開竅好幾年罷。”

沈千源:“感謝老天讓你開竅晚,不然就輪不到我了。”

何雪青要回家時,爺爺打來電話說,讓她去超市一趟,買些東西帶回來。

沈千源剛好也下班了,兩人就約好一起去超市。

沈千源負責推車,何雪青負責挑選。

兩人挑好東西去結帳時,前麵的一個男人正在跟收銀員臉紅脖子粗地爭吵。

一個矮矮胖胖、滿臉油光的男子手舉著一包衛生巾衝收銀員大嚷:“為什麼標簽上寫得是六塊八,到了結帳時卻是二十?你們超市這是欺詐,我完全可以投訴你們,知道我在哪兒工作嗎?說出來嚇死你,我在政府部門工作,工商局的頭頭是我哥們。”

收銀員倒沒嚇到,畢竟這是全國連鎖大超市,自然不會被子虛烏有的工商局哥們給嚇倒。她淡定地跟他解釋:“先生,您可能看錯了,您說的六塊八的是另一個牌子的。”

何雪青一眼就認出那人就是“五秒先生”朱近明。一年沒見,他比以前更邋遢更胖了。他身邊的那個長相清秀、渾身淘寶爆款的女孩應該就是他愛人,好像叫許豔。

朱近明還在那邊喋喋不休,後麵的顧客都有些不耐煩了。

許豔也覺得臉上無光,便小聲說道:“你能別這麼丟人行嗎?不就多十幾塊錢嗎?”

朱近明小眼一瞪,依舊大嚷:“這不是錢的事,這是欺詐顧客。”

許豔冷笑:“這就是錢的事。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你這樣。我他媽的是瞎了你眼才嫁給你,又老又醜又窮還摳門,連一包衛生巾都不舍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