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 流年豈敢負知音(1 / 1)

不能遺忘,剩下的就便是遠遠相望。靜靜地守在一個角落,不再期許你還在身邊,守著那些閃光的記憶,繼續明天的生活。

匆匆忙忙地走在校園裏,淩逸似乎沒有覺察到自己總是在逃避著顧晨常走的路線。偶爾的碰見,也隻是不知所措避開視線。有時候寬慰自己,這並不全是自己的錯。但看到葉欣麵對顧晨臉上那絲尷尬的笑意,剛剛褪下去的那一絲愧疚卻又迅速占據了整個心房。

正如現在,正麵與顧晨的擦肩而過,似是宣告了這場友誼的結果。

忽地,顧晨停下腳步,“生日快樂。”

淩逸也驟然停下腳步,立在原地,一時不能從震驚中找回思緒。還未等淩逸做出反應,顧晨已經抬腳離去。淩逸望著顧晨的背影,久久不言。

落日餘暉,一個孤寂的身影被拉得好長好長。此刻的淩逸才發現,原來自己一直喜歡的風景,摻有如此落寞的情緒。

許久,淩逸忽然毫不猶豫地跑向車棚,完全不理會在後麵叫喊的李智宇。

最終淩逸還是趕在顧晨上樓之前找到了他。淩逸望著滿臉錯愕的顧晨,顧晨望著氣喘籲籲的淩逸。兩人竟是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一起走走吧。”淩逸平順了一下氣息,開口道。

兩人都是緩緩地邁著步子,除了淩逸的自行車偶爾的吱呀聲,一片寂靜。

“謝謝。”淩逸低著頭說。

“不用,”顧晨並沒有疑問何來的謝語,反而是問了一句,“不去慶祝生日,怎麼又跑來這裏?”

淩逸笑了一下,低頭看著車軲轆壓過的路痕。又是一陣令人難耐的沉默。

“你空間裏的留言……”

“不是我。”還未等淩逸問完,顧晨已經給出了答案。

淩逸一臉疑惑。卻聽顧晨又繼續道:“現在還重要麼?”

淩逸釋然。即使找出是誰做的,也改變不了曾經的誤解與傷害。既然不重要,又何必深究,一句“不是我”足以。

“我們還能恢複到像以前一樣吧?”淩逸說完,停下了先前悠悠邁著的步子,望著顧晨,等著他的回答。

顧晨這次雖是和淩逸同樣停下,卻是久久沒有回答。微微轉頭,正對上淩逸的滿懷希冀的眼神,幽幽開口:“淩逸,在我看來,感情就像是玻璃,破碎過的玻璃再怎樣挽回也回不到原來的晶瑩。即便你我都假裝不去在意,它始終是你我之間的隔閡。每當想起,便如鯁在喉。做回朋友,也回不到曾經那種知心,那種坦誠。與其那樣還不如就此而過。我的願望就是許多年後回想起初中的時光,更多的是我們曾經美好的過往,如此足已。而你,最大的弱點就是,看不開,放不下。”說完看向淩逸,而淩逸顯然還沒有消化這段話。顧晨又繼續道:“我也知道叔叔的死給你多大打擊,但人生畢竟沒有回頭路,今後還是多一點笑容,給我印象最深的還是初識時那個活潑陽光的你。同時,也希望你原諒前些時候那個不可理喻的我。”

淩逸靜靜地聽著顧晨說話,這感覺,無比熟悉。冷靜睿智。很確定這是曾經最熟悉的朋友,然而此刻卻說著讓人無法反駁的離別的話。

許久,淩逸忽然笑了,道:“那些記憶也是我最珍貴的東西。”

顧晨嘴角一勾,意味不明,抬腳離去。

淩逸望著顧晨的背影,忍不住又喊住了他,顧晨回頭,隻聽淩逸喊道,“對不起。”

“彼此。”

淩逸笑了,明白了顧晨剛才一番話的意義。雖是訣別,同時也是想要解開兩人的心結。一場青春的胡鬧,互有對錯而已。又低語一聲“謝謝”,便推著車緩緩邁開步子。

顧晨目送淩逸漸漸走遠,不知怎麼又想葉欣和自己分手的夜晚。那個背影也是同樣落寞呢。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那天本是興高采烈地去約會,卻聽葉欣突然提分手。顧晨當場愣住,久久不能回神。

“為什麼?”仿佛一個世紀的沉默,顧晨還是老套般地問著。

麵對質問,葉欣低頭不語,隻任眼淚無聲地往下滑落。

“是不是因為淩逸?”

“我是有原因,但如果我說不是因為淩逸,你會相信我麼?”葉欣抬頭對上顧晨的視線,直直地看著。似乎想把所有情緒都通過眼神告訴顧晨。

“好,好,好。”哀莫大於心死,顧晨連說三個好字,轉身離開。

“分就分。去找你的青梅竹馬吧。”本以走出一段距離,顧晨轉身咆哮著吼了一句,加速跑開了。

當顧晨回過神來,淩鵵的背影已經消失。遠遠的望著那個方向,隻得苦笑,“注定陌路,何必強求。縱然相思刻骨,終究敵不過世事無常。既然我不能擁有,那就祝你幸福吧。”說罷,轉身上樓。

你給的友誼曾是我青春裏最寶貴的東西。彼年的笑語歡聲中夾雜的種種傷害,無論有心抑或無意,都使你我不能再回到當初。隻是當一切記憶開始沉澱,繁華落盡,即將陌路的時刻我懷著感恩的心對你祝福。隻因你曾輕輕對著那些流年說過:“錦瑟年華誰與度,流年豈敢負知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