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和你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人突然離開你的生活後會怎樣?那些曾經熟悉到骨子裏的習慣突然變成不能再連起來的碎片,又該是怎樣一種悲傷?而你就這樣毫無征兆的離開了我的生活,沒有給我任何準備。我想我是怪你的。然而像許多年後的今天,我明白了誰和誰都不可能一輩子,機械的生活中所有人,所有事,總會慢慢抹去痕跡。而我也越發的不懂當時自己不肯原諒你的理由。真是個可笑的少年時光。
在你不在的日子裏,我多希望有一天醒過來突然發現,原來所有的物是人非都隻是一場夢。
日子似往常一樣井然有序的進行著。心情也像是經過許久的陰霾後放晴,忽的豁然開朗。就在這樣初春的季節裏,所有的一切都是陽光,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唯獨對那份逝去的友情,淡淡的回憶,淡淡的惋惜。
淩逸就在這樣的日子中簡簡單單的重複著自己的生活。周旋於一次次緊張的考試,同時,也隱隱的期待著人生中第一次比較正式的考驗——中考。這樣忙忙碌碌的間隙中偶爾回憶和顧晨之間那些點點滴滴的記憶。淡淡的感傷,淡淡的憂愁。其實誰對誰錯早已不再重要,既然是已經回不去的曾經,又何必再留戀,望著前方,無論是什麼在等待自己也隻能繼續走下去。
既不回頭,何必不忘?既然無緣,何須誓言?今日種種,似水無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歲月如水,無聲無息間劃過。像這第一場春雨悄然而至,於是,一切又將是一個新的開始。
李智宇撐開傘,招呼了一下葉欣。又回頭看向淩逸,“喂,你怎麼回去?”
淩逸一笑,“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李智宇嗤之以鼻,正在此時,身後卻傳來一聲嬌笑,“沒帶傘就說沒帶傘,我看你就不用故作瀟灑了吧?”
見是連亦雪,李智宇立刻滿臉堆笑,“美女就是美女,說話都這麼一針見血,我喜歡。”
連亦雪忽的臉紅,但也早已習慣了李智宇這聲“美女”的笑鬧。隨即對淩逸道:“你送了我那麼多次,今天就讓我送你吧。”
淩逸笑笑,伸手拿過了連亦雪手中的傘。
四人兩前兩後的衝進了雨幕。春雨綿綿,似乎演繹著一股無言的浪漫。
傘下,連亦雪俏臉微紅,欲言又止。抬頭看看淩逸的側臉,依舊是最初相識的淡漠,清冷。連亦雪一度覺得這樣的淩逸像是活在一個自己的世界,對周遭所有的事情都漠然,亦將所有人拒之門外。
連亦雪微微嘖舌,稍微整理整理心緒說道:“那個……淩逸,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淩逸回頭,用目光詢問。
連亦雪低下頭,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那個……能不能幫我補習補習數學?我聽智宇說,你數學很好。”
淩逸一笑,悠悠地道:“這個?”
連亦雪被他一吊胃口竟有些惱,“不行就算了。”
淩逸卻毫不在意,一臉雲淡風輕,“誰說不行。我隻是想看你這樣的窘窘的表情。”
連亦雪騰地紅透了臉,不再言語。淩逸也略略覺得尷尬,轉移話題道:“對了,自行車學會沒?”
“哼,上次害我等你半個小時,你還沒道歉呢!”連亦雪答非所問,語氣中略帶有一絲嗔怒的意味。
淩逸沒有回答,目光卻落向了前麵的葉欣和李智宇。本應湊到一起就很熱鬧的兩人,今天卻是出奇的安靜。葉欣仿似正和李智宇說著什麼。淩逸回想,前些日子的一切恍然如夢。正自出神,葉欣似有所覺般地也望了過來。對上目光,淩逸心底一震,那眸光中竟是難以言喻的悲傷。
連亦雪順著淩逸的目光看去,卻隻看見李智宇略略抬著頭,望著陰蒙蒙的天空,長長地歎了口氣。不知咋地,心裏竟也隨著沉重了幾分。
葉欣慌亂地轉回頭,繼續前行。淩逸望著葉欣的背影,黯然感慨。還真是讓人無法釋懷的一段過往。
隻是不知道,有些事情,一開始便已錯了。
漸行漸遠,四人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雨幕。望向茫茫的遠方,忽然對你我的未來感到迷茫。曾經那幸福的方向是你我再也不能到達的天堂。
夜雨綿綿,淩逸坐在書桌前悵然失神,筆尖若有似無的遊走。待回過神來,望著紙上亂劃的名字暗自吃了一驚。
綿綿夜雨春不盡,無語相思意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