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在為難顏采夕了,她根本吞不進去。
試問,當嘴巴裏麵滿滿當當的都是飯菜,沒有一點空隙,連合上嘴巴都做不到的時候,要她嚼碎吞咽,完全是在強人所難。
陸卿琰在氣頭上,他隻知道,顏采夕是殺害他母親的凶手,她還想要離開他,他明明已經對她這麼好了,為什麼她還要離開他呢?
此時他不知是氣多些,還是慌多一些,而看到她此刻正在做的,分明就是想利用絕食來離開他……
顏采夕的嘴巴都被陸卿琰弄破,下巴也脫臼,疼痛讓她發出嗚嗚的聲響,仿佛是一個受到了傷害的小獸,那麼脆弱,那麼無助,她更是停止了反抗。
軟綿綿的躺著,任由陸卿琰如何對待,隻是默默的流著眼淚。
看著像是死人一般的顏采夕,陸卿琰隻覺得心中悶得發疼,想要發泄卻無法找到出口,隻能像是野獸一般低吼,不住的咒罵著顏采夕:“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真的很該死。”
顏采夕很想讓他直接殺了她一了百了,不過想想,總是說這些話,沒有意思。而且,她的嘴巴很疼,不想說話,於是就這樣靜靜地躺著。
顏采夕此刻的樣子稱不上多好看,嘴巴沒有合上,還塞著飯菜,張的大大的可以看見裏麵的白色的飯粒,望著天花板的眼神空洞得嚇人。
要不是胸膛還在起伏,會讓人以為,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良久,陸卿琰說道:“起來,吃飯。”
兩個人心裏麵都很清楚,即使陸卿琰塞滿了她嘴巴裏麵都是飯菜,但是她的胃裏麵一點東西都是沒有的。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次,你想想你的家人。”陸卿琰慣用的威脅,不過很奏效。
顏采夕在聽了陸卿琰的話之後,眼睛裏麵有了生氣,不再那麼空洞。
她恨他,可是更害怕他傷害自己的家人……
她從沙發上坐起來,努力的咽下嘴巴裏麵的飯菜,眼角的淚水不住的滑落,順著她的臉頰一直流進口裏,帶著飯菜一起被顏采夕咽下去。
口中的飯菜實在太多了點,顏采夕努力了很久,一邊反胃幹嘔,一邊還是咽下口中的飯菜。她無視下巴傳來無力的感覺,她用盡渾身的力氣,去強迫自己的嘴巴,將嘴裏的東西咽下去。
隻要咽下去,她的家人都會沒事。
原本可口的飯菜,因為涼了,因為食用的方式,也因為和著淚水,竟然變得像是穿腸毒藥,咽下去之後,她的胃受不了,忍了好幾下,都無法忍住,哇的一聲,吐了滿地。
這一吐,就是排山倒海的吐,似乎要將她胃裏麵的東西都吐出來,要是可以,胃也一起吐出來。
滿地的狼藉,陸卿琰的臉色陰沉的可怕。
按理來說,顏采夕願意將嘴巴裏麵的東西咽下去,不就是在聽他的話,吃飯嗎?他應該高興才對,可是,他一點都不開心,甚至,那種悶痛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顏采夕吐完之後,站在原地緩了緩,確定自己緩過氣來了,這才慢吞吞的走到桌子旁邊,那頭,還放著有飯菜,她便要去吃那些飯菜。
陸卿琰不可置信的看著顏采夕的動作。
她沒有用筷子,而是直接抓著白飯,就往嘴巴裏麵塞進去,那動作,稱不上好看,和野人差不多,充其量是野人的手有毛,很黑,她的手透著白皙,一種接近蒼白的白皙。
將白飯勉強吞下去的後果,就是又吐了出來,然後她再吃,再吐,以此循環著。
陸卿琰突然覺得氣喘不過來,他狠狠得踹了一腳桌子,那鋼化玻璃的桌子,應聲倒地,發出嘩啦啦的聲響,隨後他憤憤的轉身離開。
隻留下顏采夕一個人不住的往嘴巴裏麵塞東西。
這是一個災難般的夜晚,傷害著兩個不懂如何去愛的年輕人……
玉姐看著顏采夕總是一個人呆呆的看著窗外,和她說話也隻是淡淡的點頭或者幹脆不理會,覺得心疼得要命,顏采夕的這個模樣,不就是她的病又犯了的緣故嗎。
之所以會犯病,還不是因為她的那個好少爺,哎,好好的兩個人,就是喜歡折騰,相親相愛的在一起不好嗎?
為什麼搞成這個樣子呢?
“小夕,你今天想要吃點什麼,你告訴玉姐,玉姐做給你吃。”玉姐盡量展出一張很燦爛的笑容,即使她笑不出來,她也必須要笑。
醫生都說了,這種病,就要做到給病人全天候的真麵能量,不讓她有絲毫的覺得世界其實很不沒好,這樣配合治病,病人會加快好起來。
不管這個說法是不是胡扯,反正玉姐就是信了。
顏采夕淡淡的對玉姐搖頭,表示自己實在是不想吃,可玉姐就是覺得這樣不好,於是笑得更加燦爛的說道:“小夕,這人是鐵飯是鋼,必須要吃飯才有力氣,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