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登龍順著陳濤的話站起身來。
陳濤端著碗把身子擰過來,對他說道:“馬把總,來得這麼快,想必還沒吃飯呢吧?王行!帶馬把總去那邊兒吃。”
王行立馬答應一聲,“是,馬把總,請跟我來。”
馬登龍不明所以,卻依舊是答應下來。離開之前,還特意看了眼陳濤麵前的鍋裏頭。
很簡單的燉菜,鍋裏麵隻有白菜、土豆而已。分量很足,但不會很好吃就是了。至於主食,陳濤碗裏頭泡得爛糟糟的,估計是常見的征遼餅,泡著湯吃。
馬登龍有些不解,難不成,他堂堂一個把總,連這樣的夥食都不配吃?
心裏想著,不禁又湧起了不滿。這會兒遼東的風還很大,他明明聞到了肉味兒的!沒有肉吃也就算了,連口熱湯難道都不肯給?這位守備,還真是摳門兒極了。心裏這麼琢磨著,他不禁又想起,他此次前來,是要軍餉的。這麼一看,恐怕還真的是空歡喜一場了。
除去在比較怕的人麵前之外,王行其實還能算是個比較健談的人。他看到馬登龍皺著眉頭琢磨心事,也不肯說話,便想著辦法逗他多說幾句。故作感慨的歎口氣,對他說道:“馬把總,您還真的是好命啊!我跟著大人每天跑來跑去的,聞著這甲等灶的味道,卻都從沒吃過呢!”
“什麼?什麼意思?”馬登龍聽了一耳朵,不禁好奇地追問。
王行笑道:“咱們大人治軍,施行的是獎優罰劣的製度。光這吃飯一條,就有好多道道。城裏這幾百官兵,一共分三等灶。”
馬登龍盤算,甲等灶,那應該就是最好的咯?
想到這兒的時候,他不禁腦子裏就顯出了陳濤當時吃的那一鍋亂燉的白菜和土豆。
王行不知道馬登龍心裏頭想什麼,隻自顧自的說道:剛剛咱們大人吃的那種,就是乙種灶。你看這周圍,普通的官兵,吃的都是乙種灶。這是一鍋熱湯熱菜,主食是征遼餅。丙種灶,就是一鍋開水,配上征遼餅。您真是好福氣,大人特意吩咐,帶你去吃甲種灶。”
馬登龍心中狐疑。
堂堂守備,都吃不上甲種灶。那傳說中的甲種灶,到底是什麼樣子,又是什麼人才能吃得上的呢?
馬登龍心中帶著濃濃的疑惑,緊跟著王行走了一陣子,越走,肉香就越濃鬱,馬登龍和兩個親兵頻頻咽著口水,心裏麵想入非非,連王行停住腳步都不知道,險些一頭撞在他的背上。
好不容易刹住腳,就看到王行回轉過頭來,對馬登龍說道:“馬把總,你們這頓就跟著胡隊總這個隊一塊兒吃吧。你們隨便用,小人就不陪您了。過會兒吃完了飯,就先在這兒別動,咱們大人帶你們到處轉轉,消消食。”
馬登龍愣愣的答應下來,眼睛卻已經被那一鍋的土豆燉肉給緊緊吸了過去。
“馬把總是吧?坐下來吧。”姓胡的是陸鼎手下的一個隊總,見馬登龍三人愣神,就叫了他們一聲,隨後吩咐手下的兵士道,“來,給馬把總那副碗筷,騰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