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陳濤猶豫,許品章頓時就知道有轉機。
他連忙趁熱打鐵,向著陳濤一再請求。
陳濤被他磨得沒辦法,又不能當場食言。便對許品章說道:“本來,這一次,你表現一直還是不錯的。拿下許品功之後,我打算讓你補上這個千總的位置。但是,你如果這般逼我的話,那我可就要重新考慮了。”
許品章愣怔了一下。
但隨即,他便釋然了。
陳濤絕不是軟耳根子的人,既然要跟他做交易,自然是要有所付出的。
許品章此人,雖然喜歡投機,但人並不是壞人。否則,也不會在這種時候,站出來替許品功說話。他全部的想法,隻是想要比較穩妥的往上爬而已。或許,他可以毫無心理障礙的踩著許品功的肩膀往上爬,卻並沒有想過,這晉升要以許品功的性命為代價。
此時,救人顯然是第一位重要的。他幾乎沒有怎麼猶豫,便點頭道:“卑職明白!隻要大人能夠饒我堂兄一命,卑職是否升遷並不重要。”
“你們感情很好?”陳濤這麼問了一句,顯而易見的事情,卻並未想著真的要許品章回答。過了片刻,他抬手叫過陸鼎,“你去替我吩咐下去,告訴掌棍子的人,八十軍棍,我要許品章筋斷骨折、剝皮去肉,但不必傷他性命。給他留口氣,接著氣我!”
陸鼎雖然對此不服,但剛剛的事情他是看了全程的,陳濤的吩咐也說得很明白了,他便也不敢相爭,乖乖地跑出去傳令。
許品章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但提起來的心,卻並無法完全放下。
畢竟,陳濤軍令已下。
八十軍棍就是八十軍棍,一棍都不能饒。
又是當著那麼多士兵的麵兒,起碼要起到真正震懾的作用。
如果下手稍微掌握不好,那能不能保住性命還是很不好說的。
外麵顯然已經打起來了。
猶豫距離相對較遠,這邊兒並無法聽到軍棍砸在身上的悶響,可許品功那聲嘶力竭的哀嚎卻從署衙門外一直傳到了這邊兒。
許品章聽得心驚膽戰。陳濤見狀,卻淺笑了一聲,“有些事情,敢做就要敢當。為了這麼個罪人,你又何苦一定要賭上自己的前程呢?其實,他的母親是你的伯母,你來贍養,也並無不可嘛!怎麼樣?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隻要你出去,替我傳令,當場打死他,我剛剛說的話還算數。他死以後,你就是永奠堡的新任千總。”
許品章不是沒有動心的,但他依舊堅定地搖了搖頭,“伯母對卑職很不錯,卑職贍養老人是應當的。隻不過,伯母隻有這麼一個獨子,視若心肝。若是堂兄出事,真的要逼死老人家的。更何況,同宗兄弟,卑職即便踩著他的屍體上位,這位置,又如何能夠坐得安穩?”
“你啊!糊塗!”陳濤豎起一根手指衝他搖了搖,“你未必真的救得了他,賭上前程,也許最終的結果也還是他死了。好吧,我不勸你,不過,既然你自己甘心放棄,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告訴你沒什麼,即便他今天在這兒丟了命,我也覺得不足以彌補他的過失。既然你們兄弟情深,那好,你這個把總也不必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