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致心中一股子濃濃的挫敗感。
自從陳濤從永奠堡返回,帶回了許高卓之後,這種挫敗感,似乎就再沒有平息過。
相較於他,許高卓的確有太多的過人之處。
即便在這樣從前他絕不會以為自己會輸的辯論之中,他也再沒有過勝利的時候。
曾經讓他引以為傲的一切,許高卓都明顯要比他更擅長一些。
這樣的落差,讓他如何能夠接受?
毫無疑問的再一次辯論失利,他歎了口氣,看向陳濤的目光中滿是無奈。
陳濤聽他們辯論也聽了不短的時間了,總算是等到王致願意低頭。他笑了笑,對許高卓說道:“你先去辦事吧,學堂初創,諸般事情我還要仰仗你的。”
“學生敢不效力?”許高卓對陳濤一如既往地恭敬有加,聽他這麼說,連忙就低頭行禮,匆匆而去了。
書房的門被從外麵輕輕關上。
陳濤抬頭看著站在桌前,失魂落魄狀的王致,詢問道:“怎麼?王經曆,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王致低著頭,不發一言。
嘖。
陳濤挑了下眉毛,又叫了一聲,“王經曆?”
“啊?”王致驚得回魂。
陳濤隻得又問了一遍,“王經曆,你似乎有話要對我說?”
王致低垂眼眉,輕輕歎了口氣,“大人,下官的確是有事要和您說。下官瞧著,許先生為當事不二的難得人才,輔佐大人,應當是綽綽有餘。下官本是經曆司經曆,並非謀臣,就不給大人添麻煩了。下官還是用心幹好經曆司這閑差,不辜負朝廷的俸祿便是了。”
“王經曆這麼說,可是責怪我不能一視同仁?”陳濤問道。
王致愣了一下。
他心中的確是有這樣的想法的。
同為謀士,一個被重視,另一個則無論提出什麼都要遭到批駁。都是文人,都有那麼一點兒不情願彎折的傲骨,他又如何能夠接受一而再、再而三的頻繁向著自己的同僚低頭呢?更何況,這個同僚出身尚且不如他這個進士,更是一官半職都沒有的布衣。
不過,這樣的話,他是不能說出來的。
倒不是怕陳濤心眼兒小,記恨他的這些抱怨。
他了解陳濤,也自然知道,他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兒無所謂的小事兒,就記恨於他。
他隻是單純的,不願意低頭承認他的能力不如對方。
畢竟,陳濤在他們辯論交鋒的時候,始終處於一個冷眼旁觀的狀態。之前不禁止,進行的時候不拉勸,結束之後更是沒有過任何的品評。
誰輸誰贏,完全看雙方的能力。
而所謂的‘陳濤沒有一視同仁’,不就相當於是承認了,他的能力不如許高卓,每一次辯論,都以失敗告終,而陳濤又沒有拉住許高卓任他罵,或是幫著他去說服許高卓嗎?
說到底,還是王致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能力有失。
可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出其他的好理由來,猶豫再三,終於還是低頭道:“大人對我們二人自然是一視同仁的,隻不過,下官才疏學淺,能力有限,不如許先生見解獨到、眼光過人。說起輔佐大人,許先生一人便可綽綽有餘。下官……就不攪合大人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