靉陽軍堡,靉陽守備衙門後院,書房中。
得知陳濤布置的許高卓如遭晴天霹靂,傻愣愣的站在那裏,好半天都緩不過神兒來。
陳濤笑吟吟的看著他,“怎麼?這個表情的意思是……驚歎?我知道,我這個辦法還不錯,但也不用這麼驚歎吧?”
許高卓深吸口氣,好不容易才緩過神。對著陳濤,便是一陣搖頭。
“大人!”許高卓幾乎是帶著哭腔喊道,“設若我知道,您竟是如此的膽大包天,真不如當日就被您一刀砍了,還來得更痛快些啊!”
“這叫什麼話?”陳濤笑道,“大好的前途就在眼前,你現在卻要跟我提死,這是什麼道理啊!”
前途?
會有嗎?
許高卓自覺已經望見了奈何橋頭,死活都不肯相信什麼‘大好前途’。
他心中怎麼都琢磨不開。
陳濤明明有那麼好的前途,卻偏偏要放著廣闊的天地棄之不用,而是選擇那滿是荊棘的死路!
這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嗎?
他長歎一口氣,麵色終於變得冷硬起來,好像是下定了什麼天大的決心一般,一字一頓的對陳濤說道:“大人,若是到時候熊大人怪罪下來。您就……您就說,都是學生出的餿主意!學生願意替大人承擔罪責,雖死無憾。”
陳濤聽到這裏,才總算是意識到事情的不對頭,他連忙說道:“怎麼?許先生?在你眼裏頭,我就是這樣一個,願意讓下屬幫我背黑鍋的窩囊廢嗎?再說了,別說真出了事情我不會把你推出去背鍋,就算是我真的是那麼無恥的人,可……可說到底,這明明是要領功,而絕非是受過!為什麼你一副要慷慨赴死的樣子?我到底是說錯什麼了?”
也不怪陳濤這麼疑惑。
他這一招,兵行險著。
非得要非常了解對方的性格,否則絕不會輕易成功。
他自己是穿越而來的,度過很多的曆史資料,所以才知道,熊廷弼這個人,實際上還是算是一位幹才的。雖然脾氣特別的不好,但說到底,他是希望要幹實事的。
這種人,有的時候是不能得罪,但有的時候是得罪了卻也不可能有關係。
譬如說,那些臨陣脫逃、貪生怕死的罪將,他們得罪熊廷弼,那是得罪死了!熊廷弼該殺的殺,該抓的抓,就算是官至二品的總兵官,他也絕不留情!
可再比如說,陳濤這次的做法。
雖然,如果熊廷弼一旦要是知道了實情,那非得炸了不可。但陳濤有把握,他絕對不可能知道真相。而且,即便以後真的是知道了真相,他也絕不會輕易相信的。
隻要熊廷弼還被蒙在鼓裏,相信了陳濤排演的東西,那他就必然不可能視為是陳濤得罪了他。反而,絕對會將陳濤引為肱骨臂助,大加提拔才對!
但許高卓不是穿越人士。
他從未見過熊廷弼,對他的認識,也僅僅是停留在口耳相傳、道聽途說的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