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十五,我查了,是個好日子。到時候我納小星,還望王大人一定要光臨啊!我可缺個主婚人呢!您才高八鬥,就您一肩挑了吧!”
參將署衙,幕僚室的辦公院內。
王致翻箱倒櫃收拾東西,所有的東西都被摔得劈啪直響。門外有探頭探腦看熱鬧的下屬,都被張泓川趕過來一一哄開,隻剩下兩個人的時候,張泓川才冷了臉。
“王大人,你這是要做什麼?”他問道,語氣之中,滿是不敢置信。
王致回頭,攥著拳頭,瞪著眼,對張泓川吼道:“奇恥大辱!奇恥大辱!如此奇恥大辱,我輩讀書人焉能忍耐!他不是就想要逼我走嗎?好!我走!我這就走!省得兩看相厭!”
“哎呀,大人!”張泓川急得直跺腳,“你這是要幹什麼?您是朝廷命官,怎麼能說走就走?”
“我一個人經曆司的經曆,就算是辭官,也連個水花都砸不出來,怎麼?還要遞奏本辭呈不成?”王致冷笑著反諷。
張泓川歎氣道:“你這麼一走,險山堡的百姓可怎麼辦呢!”
聽張泓川這麼一說,王致的手頓時就停住了。
是啊,他若是走了,百姓怎麼辦呢?
王行是個混鬧的,現在看來,陳濤腦子裏頭也不是很清楚。
這會兒他若是走了,那險山的百姓怕是就要吃苦了。
他這個人自命清高,文人氣極重,這次是被陳濤折辱,才憤而想要掛冠。可想到張泓川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為著百姓著想,倒還另算。反正是這股子氣,終於有暫時卸下去的理由了。
他坐到椅子上,安靜下來。
張泓川一見有門兒,連忙對王行說道:“其實,這次的事情,大人應當隻不過是考慮得與您不太一致。但出發點,還是一樣的。”
“這怎麼說?”王致心裏頭混亂得很,隨口問了一句。
張泓川在他身邊解釋道:“這事情還不了然嗎?就像大旗商行,是專門給險山賺錢的一樣,大人扶持唐倫,扶持票號,還不就是給險山花錢的嗎?咱們都不是做生意的料。惠民藥局在咱們第一處手上,未必能有在唐倫那個商人那裏發展得好。大人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才這樣安排的。”
“惠民藥局本就是造福於民的,可那奸商,借此牟利!”王致挑剔道。
張泓川搖搖頭,“不是這樣算的!王大人,您看,就算再是造福於民的地方,也總要稍有進賬,讓收支相平才行吧?更何況,惠民藥局的藥價,咱們都看過了,與咱們所定的並無什麼異處。而且,還有一部分的藥材,使用之後可以按照比例核銷。這樣,無疑是給百姓節省了更大的一筆開銷。”
王致聽罷想了想,依舊搖頭,“可是,到底還是向百姓收了銀子!”
“那銀子,是自願出的。”張泓川糾正道,“想要享受待遇,就出錢。出的多,享受多。出的少,享受少。這不假!可您仔細計算一下,達官貴人動輒用鹿茸人參,百姓能用得起嗎?普通百姓能夠用到的藥材總共就大概那麼幾種幾類,基本上都囊括在可以核銷的範疇之中。反倒是隻有稍有資財的人才會選用的價格偏貴,藥性卻不見得更好的藥材,那些藥材,則往往並不在核銷的範圍之中。如此說來,收益的,不到底還是最貧苦的百姓嗎?大人此舉,從富人手中找機會撈回一部分錢財,而將這些錢用在窮人身上。王大人,就卑職所見,這是件好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