椵島,總兵府衙。
陳濤坐在位置上,和下麵一眾部下們大眼瞪小眼。
他倒是有吃有喝,間或還出去溜達一圈兒。
卻苦了下麵人,愣是一動不能亂動的在階下按次序站著,靜等著陳濤開口。
這一耗,就從下午一直耗到了晚上。
陳濤從外麵轉一圈兒回來,進門的時候竟是打了個哈欠。
下麵人規規整整的站了一整個下午,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眼看著天色黑下來,到了晚飯時間,陳濤走進來的時候,卻是陸鼎的肚子恰巧咕嚕嚕叫了一聲。
寂靜的堂內,顯得極為突兀,陸鼎頓時尷尬地紅了臉。
陳濤瞥了他一眼,從中間的夾道走到階上,在案後坐下來,隨口道:“怎麼?餓了?特裏尼達那老家夥,送給你木偶,沒送點兒什麼葡國的吃食給你嗎?”
陸鼎恨不得扒一條地縫鑽進去藏藏。
陳濤哼了一聲道:“怎麼不說話?難不成,是我冤枉你啦?”
陸鼎隻得出列,躬身道:“卑職知罪,請大帥責罰。”
陳濤道:“我沒什麼好罰你的,你們也一樣。想見我罷了,我見了,還有什麼事情嗎?”
陸鼎硬著頭皮道:“大帥,其實,卑職等隻是對這新的編製有些小小的意見想說,若是大帥不願意聽,卑職等也不敢多嘴。您的吩咐,卑職等照辦就是了。”
“照辦就是?”陳濤笑道,“怎麼?還是有脾氣的嘛!我平日裏是不是太哄著你們了?怎麼什麼事情都非得要我掰開了、揉碎了,你們才能明白?”
陸鼎道:“大帥,卑職等絕無此意,隻是,卑職等設想,便算是兵械不足,也不至於縮減編製。我險山軍正是用人之時,若是此時縮編,不就是削弱自己的實力呢嗎?還請大帥三思!”
陳濤聽罷,臉色又陰了下去。
“還說不是!”陳濤道,“你們啊,你們啊!鼠目寸光!我知道你們心裏頭都在琢磨著些什麼!不就是看著有些人原本是位居高官,手底下掌著多少多少的人馬,這一次卻是大幅度縮減,明明是可以做旅長的,偏偏就成了團長。原本,略表上寫的大致編製看上去,似乎是軍階雖然降了,但手中的兵力非但沒少,反而增多了。你們心裏就在想,這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嗎?糊塗!”
他一拍案,把下麵人嚇得一抖。
隻見他瞪起眼睛,訓斥道:“鬧鬧哄哄的,之前,你們就在鬧!怎麼?到現在還鬧不夠嗎?給你們時間琢磨,你們琢磨什麼了?全都往我身上琢磨!那能有什麼用嗎?跟你們說清楚,這是我最後一次就這種簡簡單單的問題給你們講道理!再有下一次,願意幹的幹,不願意幹的,趁早滾蛋!”
陳濤雖然話說得狠,但麵上的表情卻沒有之前那麼冷了。
陸鼎連忙道:“是,請大帥訓示!”
陳濤一擺手,“我沒有什麼訓示!其實,道理之前也跟你們講過很多遍的了。險山鎮是一個集體,集體好了,大夥兒自然是水漲船高。可若是團體不好,比方說,朝廷現在就把險山鎮給裁了,那咱們大夥兒是一起完蛋!莫要想別的,別的都是虛的。咱們現在的規章製度,朝廷不認可這個!便覽大明,我就問問你們,有沒有哪個軍隊像是我險山鎮一樣,每個月發足額餉銀的?更不用說,還有這個津貼那個津貼,還有各種各樣的保障!若是咱們這個團體沒了,你再到哪裏去,能夠找到這麼好的待遇條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