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整個京城,將陳大帥夜宿花街這件事情,編成故事,大家傳著聽,當做是茶餘飯後的笑談的時候。陳濤在自己夜宿的花樓,接見了來到京城之後第一個約見的訪客。
訪客姓唐,單名一個曉字,以說書為業。倒是沒有固定的地方說書,而是素日裏走街串巷,趕上哪家茶樓、酒館,抑或是花街柳巷,不拘是什麼地方,隻要是喜歡聽他說的,他就說給人家聽幾段,以賺取錢財糊口。
偶爾趕上大主顧,一包就是一整月,天天聽,成本連套的大書,他也樂得不需要東奔西跑,上門服務。
不過,陳濤叫他來,自然不是為了聽書的。
“小人唐曉參見大帥!”唐曉跪地給陳濤叩頭,表情恭恭敬敬。
陳濤道:“素日東奔西跑的辛苦你啦,別客氣,來,起來說話。”
唐曉得了吩咐,這才站起身來。
陳濤指了個位置給他坐,他也是恭恭敬敬地謝過,這才坐了下來。
“在京城,還習慣嗎?”陳濤問道。
唐曉回答說:“自然是不如遼東好!不過,大帥對小人一家有救命之恩,小人便算是粉身碎骨也無以為報,更何況,隻不過是離開遼東到京城來。說起來,其實,遼東戰亂,京城安穩,遼東雖好,但到底還是京城遠離戰火,更適合我這拖家帶口的人。大帥也是照應小人才這麼安排,小人感激不盡。”
陳濤仰頭笑道:“你倒是會說話!真不愧是個說書的。”
唐曉隻是笑,卻不接話。
陳濤說道:“我來京城,夜宿花街,怎麼樣?這事情是傳出去了吧?街頭巷尾,都是如何評價的啊?”
唐曉道:“說起評價,倒是都比較俗氣。無非就是說大帥有些寡人之疾,貪杯好色罷了。朝中禦史鬧得沸沸揚揚的,大帥應該也有所耳聞?隻是,說起特別一點兒的,倒也是有的!昨日大帥傳喚,小人沒能第一時間到您這兒來,是因為接了一單比較重要的生意。從他府上,小人打聽到了一些不太一樣的評價。”
“哦?”陳濤撓撓頭,他知道唐曉昨日不來,肯定是有隱情的,隻是沒想到,他居然打聽到了有用的東西,“你說說看,是什麼不太一樣的評價啊?”
唐曉回答道:“昨日小人是在首輔葉台山葉相爺的府上,給葉相爺說書。因著您的事情實在是當時就已經傳開了,所以,葉相爺單獨點的就是小人說您進京這段兒。聽到您夜宿花街的事情,他沒有說什麼貪杯好色之類的話,反而是說,您是為遼東人傑,頗懂得進退。”
“哦?他這麼說?”陳濤點點頭,微微笑道,“不愧是當了七年獨相,兩度入閣任首輔的人呐!”
唐曉所說的首輔葉台山,名叫葉向高,表字進卿,號台山。萬曆十一年考中進士之後,一路幾乎是平步青雲。雖然期間也略有波折,但在大明這麼長時間的曆史之中,也可以算得上是活得比較風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