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濤靜靜地坐在位置上,看著許高卓款款而談,上頭的酒勁兒竟是慢慢地消了下去。
隻聽許高卓說道:“朝廷和呼圖克圖汗之間,關係素來是盟友。雖然雙方之間,因為近些年的事情,時常交惡,但畢竟還維持著這一層盟友的關係,並未徹底破裂。如果我們對付他,被他抓到了把柄,借此向朝廷要挾,朝廷是否會站在維持雙方表麵關係的角度上,對我們造成什麼不利?”
“你是說,朝廷可能會把我們當做是替罪羊?”陳濤眯了眯眼睛。
天啟皇帝是否會這麼做,他不是很確定。但時間已經不多了,設若出現什麼意外,讓那個腦袋短路的勞動模範崇禎皇帝提前即位,那麻煩可就大了。
趕在這之前,陳濤必須解決好麵前的問題!
許高卓的擔心顯然就是陳濤所說的這樣,他說道:“是的,侯爺,下官等擔心的就正是這個問題。以朝廷素來的作風,這應當是極有可能發生的問題。”
陳濤笑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許大人,你要跟我說的根本就不是什麼一二三,就是單純的是這一條而已吧?”
許高卓低下頭,並不願意承認自己是這樣盤算的。
陳濤倒是也不逼他承認,隻是說道:“不用擔心朝廷那邊。呼圖克圖汗的能耐,不過就是那麼點兒。草原遊牧民族是最崇尚武力的,就像是我常說的那樣,真理永遠都隻會在大炮的射程之內。戰場上拿不到的東西,永遠都不要想在談判桌上會拿得到。我封鎖了他的貿易途徑,勾結了科爾沁部落對付他,他又能怎麼樣?大不了,向朝廷釋放壓力,縱兵南下劫掠也就是了。如今,我的一直外遣的部隊,正在另一側剿匪。他若是敢來,我就讓他嚐嚐我的厲害!若是仗打輸了,朝廷說不定會許下一些東西去安撫他。可到時候,我這兒仗打贏了,難道朝廷還能給他跪下不成?”
“這……這倒是不會。”許高卓說道。
大明朝廷對外一向強勢,從未聽說過有前朝和親、賠款、割地等等不要顏麵的行為。若是打輸了,後果不能想象。可若是打贏了,說不得,朝廷勢必會強勢起來。
隻不過,看以往蒙古南下劫掠的路線,似乎並沒有陳濤的哪部部隊才對。即便是遼東軍派往中原的曹文詔的部隊,應當也離著很遠。
那麼,陳濤這麼篤定的說蒙古人南下劫掠會遭遇自己的部隊,肯定是打不贏自己的,那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思索了片刻,許高卓突然恍然大悟。
處理周邊的關係,陳濤素來比他要心思縝密得多。當初,能夠一眼看出朝鮮境內的問題,並迅速出擊,把朝鮮控製在手中。此後,又敏銳的發現了皇太極和豪格之間有利可圖,隨後,便是想辦法在兩者之間挑撥,利用豪格想要登位又受到猜忌的心思,最終達到了從分化兩者到分化金國,最終將金國全部吞並的目的。
陳濤的目光如此犀利,又怎麼可能是真的沒有看出蒙古的問題所在?他怕是要的就是逼迫呼圖克圖汗南下劫掠,借以消滅明廷僅存的衛戍力量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