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當日被父親抓起來之後,孫繁祉在那短短幾個時辰之中,心裏是冒著火的。他覺得自己被欺騙了,甚至是被背叛了!
父親一直教導他的東西,父親自己卻沒有做到!這讓他更有一種被侮辱了智商,被玷汙了理想的感覺。
遼東軍的特務,也正是借著他這個火氣在頭的機會,把他救出軍營,緊接著,就忽悠著他踏上了北去的路。
來到遼東之後,孫繁祉的心情比較複雜。
一方麵,他看到了遼東百姓安居樂業笑容滿麵,軍人守土衛疆視為是榮耀的模樣,看到了他隻在書本裏麵見過的那種老有所依、幼有所教的大同社會一般的景象。但另一邊,他又開始懊悔。內心深處,冷靜下來的他,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誤會了父親?
父親在他心中,一直都是最厲害,最值得敬佩,最值得學習的榜樣。他們父子二人相依為命,這麼多年,他本應該是了解父親的為人的,越是這麼想著,他心中越是不安。
但那樣的離別方式,讓他難以下定決心回去,就這麼一直拖延著,直到從遼東報紙上麵,看到了薊鎮被進攻,孫祖壽奮力率兵抵禦的消息,他再坐不住了!
好不容易求人被帶入了武寧侯府,在陳濤的麵前,孫繁祉轟然跪倒。
“侯爺!求您!救救我爹!救救薊鎮官兵吧!”
“哎?此話怎講?”陳濤裝作一副驚訝的模樣,站起身來,將孫繁祉扶起來,對他說道:“哦,我知道了,你大概就是薊鎮總兵孫祖壽孫將軍的兒子吧?我聽說過你,虎父無犬子啊!年少有為!不過,你剛剛那話,什麼意思?我知道,呼圖克圖汗那個狗東西,帶著家當,夾著尾巴,朝著薊鎮去了!但那是殘兵敗將而已,不足為慮。想來,孫將軍治軍有方,必然可以將其一舉消滅的!我遼東鎮未經許可,私自幹涉,怕是不符合朝廷的規矩,也不尊重你父親吧?反正,如若這事情發生在我身上,誰要是來跟我搶功勞,我發了火可是不分敵我一塊兒揍的!”
孫繁祉強在臉上露出配合的笑容,卻是比哭還難看,他裝了片刻也就裝不下去了,隻得說道:“侯爺!您不要開玩笑了!我真的是沒有跟您開玩笑的意思!薊鎮不比您的遼東鎮,無論是兵員的素質,官將的實力,還是吃的穿的用的,抑或是武器裝備,沒有一個,可以和您的遼東鎮相提並論!呼圖克圖汗的蒙古騎兵,在您麵前是孫子,可在大明其他軍隊麵前,哪個不拿他當祖宗的?”
“哦?我頭一次聽到,有人這麼貶低自己?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的威風嗎?”陳濤表現得有些不滿意,他對孫繁祉說道:“不過,不管是什麼事情,既然是你親自找上了我,也說清了你的困難。這樣吧,你父親是個不錯的將軍,我也拿你孫繁祉當做自己人了。既然有困難,我不能不幫忙!我馬上命令直接從此地調兵,援助薊鎮!你看如何?”
孫繁祉頓時興奮,“好!那自然最好!”
山海關遏製遼東通往中原的咽喉,從此處調兵,自然是最快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