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自然知道,這一次是談不出什麼結果的,因此,撂下自己的條件之後,便就借故離開,給了孫承宗和他兒子一個商議的空間。
看著自家老爹唉聲歎氣的模樣,孫鉁問道:“爹,咱們怎麼辦?”
孫承宗搖搖頭,模樣看上去有些疲憊,“梁廷棟此人,雖然處事有些操切了,但對大明還是忠心耿耿的。更何況,他當年在閹黨當政的時候,能夠不與其同流合汙,也看得出,是一員良臣。可是,因著之前的事情,我料定,陳濤必不能容他!”
孫鉁說道:“那咱們怎麼辦?難道真的順著陳濤的意思,殺了他?”
孫承宗道:“我又不是梁廷棟,焉能照著自己的好惡,說殺人就殺人?設若不是他把事情做得太絕,我現在又焉能如此被動?”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豈不是不能解決了嗎?”孫鉁驚道,“朝廷現如今四麵受敵,沒有遼東軍出關協助,怕是撐不了太久吧?”
孫承宗皺起了眉頭,細細地思索著。
若說朝廷如今四麵受敵,是肯定沒有問題的。但若說撐不了太久,卻也未必。遼東軍敢在遼東待著不出去,也從側麵說明了,暫時不會有危險。可這到底能拖到什麼時候,恐怕連陳濤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畢竟,四戰之地,出意外的幾率還是很大的。
想了半晌,孫承宗說道:“雖然梁廷棟是個好官,但是,必要的時候,丟車保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那這件事情,要不要先跟陛下請示一下?”孫鉁問道,“可依著陛下的脾氣,若是聽說了此事,怕是會直接談崩了吧?”
孫承宗沉吟片刻,下定了決心,“這樣吧,我先去見他一麵,該如何是好,還要等我見了他之後再說!”
…
“他要見梁廷棟?”陳濤微轉了下頭,隨後便把目光又凝在了麵前的那株梅花上,“要見就見吧,想見就給他見嘛!難不成,他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洪承疇道:“見不得人倒是沒有,隻是,怕孫老大人見了他之後,會出意外。”
“意外?”陳濤轉過身來,愣了片刻。手中的剪子輕輕放在一旁謝勇手托著的托盤裏麵,拿毛巾抹了把手。走到小幾邊坐下來,對洪承疇問道:“你說意外,會是什麼意外?”
洪承疇躬身解釋道:“是這樣的,侯爺,下官以為,孫老大人自京城而來,目的明確,就是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請得侯爺出兵。若侯爺不肯,他自然是可以一退再退,一讓再讓的。至於底線……下官以為,確實是有這條底線。但底線,絕不可能是梁廷棟!也就是說,下官認為,梁廷棟是可以被犧牲的!”
陳濤點了點頭,“嗯,所以,這個意外是什麼?”
洪承疇道:“意外就是,梁廷棟如果不小心死了,那到時候,侯爺您就被動了。您說,您到底是出兵,還是不出兵?若出兵,則失去了咱們一直所說的師出有名,幫大明解決了問題,小皇帝勢必要卸磨殺驢。可若是不出兵,就沒有別的借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