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陳濤是絕不打算這個時候就出兵入關的。
畢竟,流匪雖然鬧得凶,但還不到真正能夠攻破京師的時候。朝廷雖說沒兵沒將,但到底二百年大明天下,底蘊猶存,還是有一些悍不畏死的亡命徒在為他誓死守衛的。不把這些人消耗幹淨,陳濤一旦入關,則日後必成麻煩!
可梁廷棟臨死之前的這一手兒卻打亂了陳濤的全部打算,一瞬間就將他推到了風口浪尖上,很多事情,即便是不想為,也是不得不為了。
針對出兵事宜,孫承宗不得不從悲痛中打起精神來,與陳濤仔細地麵談一次。
“孫老大人,這才幾天未見,你怎麼看上去臉色這麼不好啊?”陳濤與孫承宗在院內石桌邊上隔著桌子對坐,眼見著孫承宗悲痛未平,陳濤便故意出言刺他,“我知道,在你們心中,我陳濤之所以重要,不外乎是因為現在還有那麼點兒微末的用處。可梁廷棟梁大人,卻是朝中肱骨,失之可惜。當然了,我也沒想到,他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唉,要麼說呢!這人呐,活得是一口氣,這氣瀉掉了,人也就沒多長時間的活頭兒了!您說是吧?”
“逝者已矣,陳侯爺還是不要再提了吧?”孫承宗臉色很差,聽陳濤說起此事,一股子邪火兒險些就要壓不住。但到底麵前坐的是他現在得罪不起的陳濤,孫承宗再忍耐不住也隻得強自壓下心中的怒火,對陳濤說道:“老夫已經不是第一次與侯爺您說了,國運多艱,大夥兒還是要齊心協力,想著怎麼共渡難關才好!設若再糾結於個人私怨,那要置朝廷、百姓於何地啊?侯爺,您覺得呢?”
陳濤聽罷笑道:“是啊!最大者,莫過於天下嘛!這自古以來的爭爭鬥鬥,為的還不是這兩個字嗎?固然是最重要的!今天請孫老大人來,也正是談談這個出兵事宜的!”
孫承宗鬆了口氣,起碼,他可以放心的知道,陳濤並沒有過河拆橋的打算。隻要肯出兵,現在的一時之困境,也就可以得到解決了。如此這般,梁廷棟也總算是沒有白死。
他微微舒了口氣,對陳濤說道:“那麼,這一仗,侯爺打算……怎麼打呢?”
陳濤道:“自然是朝廷出主意,我負責調兵遣將咯!自古以來,文臣督兵,不就是如此嗎?你們做文官的畫八陣圖,我們做武將的把命填進去。”
孫承宗麵色一尬,趕忙搖頭道:“不不不,侯爺不要這麼說置氣的話!陳侯爺,你雖年紀輕輕,但手握三十萬重兵,雄踞大明北部,橫掃蒙古、遼東、朝鮮三境,實力雄厚。沒有一寸土地,不是你陳侯爺自己謀劃,一城一池的打下來的。朝廷知道您的能力,怎麼可能會派人掣肘?怎麼打,自然是您說了算。”
“哦,我說了算?”陳濤眯眯眼,顯然是不信的意思,“孫老大人,您這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滿吧?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您同意了,陛下肯同意嗎?我打到哪兒算哪兒的話,那現在連四川都是流匪,我一路打過去,生靈塗炭,不怕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