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們說不出話來,他們的嘴上,還勒著布條。
但為首的米學德,態度卻極為激烈。
他從被壓跪在地上開始,就一直在掙紮著。試圖站起身來,也試圖可以說話。
但事實上,他的力氣微弱,根本不足以比得上那兩個壓製著他的衛兵。口中嗚嚕嗚嚕的叫著,卻讓人隻能聽見他不安分的聲音,卻難以分辨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王自用從大案後麵轉出來,走到這些跪倒在地的商人們麵前,他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中的一些人,有話要說!你們不比剛剛死掉的那些兵痞。他們,好歹是不識文字、沒有什麼學問的人,沒有你們這樣的巧舌如簧!在審訊的那段時間裏頭,你們就已經每天可以把口水都說幹了!現在這樣激烈的想要說話,我也能夠理解。不過,還是那套規矩,現在伏法,給你們個痛快!若是要伸冤上訴,可以!提出異議,馬上給你們對照證據,當眾解決。若是有理則推翻輕判。若是沒理,則免不了當場杖斃,死前還要吃一番苦。這一點上,一視同仁,你們盡可以自己選擇。現在,取下他們口中的布條!”
“我冤枉啊!”
幾乎是布條剛剛從米學德的嘴裏取出來的那一刹那,喊冤的聲音就迫不及待的從他嘴裏傳了出來。那般聲嘶力竭的聲,仿佛是從地獄而來。即便是高台下麵,那些事不關己的百姓們聽了,也不禁覺得十分淒厲,讓人難免心生同情。
王自用冷笑一聲,目光盯著米學德的那張臉,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喲嗬!竟然還真有不怕死的……哦,不對!跟你說什麼不怕死,就不太合適了。反正,無論如何,你今天都是要死的。別的人如果覺得不公平,或者是覺得被冤枉,那還可以算得上是情有可原。像是你這種大奸大惡之徒,竟然也會覺得自己可憐?簡直是荒謬!不過,剛剛我既然也已經說過,所有人都有喊冤的權利,那麼,就讓我們一起聽一聽,我還真的很感興趣,像你這種罪大惡極的人,有什麼可冤枉的?”
米學德雙目圓瞪,眼角都幾乎撕裂,滲出血來,赤紅一片的眼眸,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似乎是陰曹地府的羅刹從黃泉裏鑽了上來似的。
他帶著近乎仇恨的語氣,奮力吼道:“我要說,我當然要說,選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就是為了揭露你們這些人隱藏著的醜惡嘴臉!之前那些人都不敢說,不是因為他們真的都有罪,都該殺,而是因為你們是掌權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們怕眾目睽睽之下,你們依然能夠巧舌如簧,羅織罪名,所以寧可痛痛快快的死,也並不敢追求本心的真實。我和他們卻不是一樣的!他們不敢說,我卻敢說。他們害怕,我卻偏不怕。”
“哦?這麼說,你還要算是個英雄啦?”王自用被他氣笑了,哼了一聲,說道:“好吧,那就暫且算你是個英雄。你且來說說看,你到底哪裏冤枉?也讓在場的大家夥一起給你評判一下,看看你到底是冤枉,還是罪有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