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良佐在心中,暗罵周延儒是怕死鬼。
都已經說了,陳濤的指揮部早跑了。他居然還要駐紮在九井鎮?還說什麼?多拍派幾個人找找,不就找到了嗎?
說得輕巧!人家都不在那兒了,你派多少人找也找不到啊!
不過,對方畢竟是欽差監軍,不能太過得罪。因此,想了又想,他終究還是把氣忍了下去,隨便打個哈哈,便就過去了。
等到吃過了飯,安頓監軍在營中住下,劉良佐就又回到帳中,長籲短歎。
對著曹變蛟,他抱怨道:“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我跟他談了這麼久,居然連一點犒勞三軍的意思都沒有。打仗是拚命的事情,不論如何,總要有點封賞吧。普通的士兵,一條性命,難道還不值幾個大子嗎?”
曹變蛟安慰他說:“朝廷不一直都是這副德行嗎?沒有很正常,有了才不正常。”
劉良佐兀自紛紛不平,他說道:“曹將軍,你久在遼東,怕是對這些事情一點都不熟悉。這些事情,哪裏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在朝中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的,也知道,陛下為了此次出征,從自己的私庫中,取出了5萬兩銀子,交給了周延儒。剛剛我跟他說的時候,就曾經提到過犒勞軍隊的事情。可是周延儒倒好,給我岔開,根本沒有一點要說的意思。這5萬兩銀子,怕是早就進了他自己的腰包,拿不出來了。”
曹變蛟輕輕搖了搖頭,“大明還不就是這個樣子嗎?自古以來,曆朝曆代,怕是都沒有比當今皇帝過得還慘的了。戶部一點銀子都拿不出來,國庫空空如也。陛下無論要幹什麼,都隻能自己掏錢。這樣的皇帝,當的還真是憋屈。不像我們遼東,不瞞你說,藏富於民是真的,百姓也是真的把日子過好了。現如今,你去遼東隨便找個地方轉一圈,大家的日子都過的去。隻要肯賣力氣,沒有人會餓死。百姓富足是一方麵,也沒有虧待了當官的。不管是文臣還是武將,都有足夠的收入來源。隻要肯努力,就算官位沒有往上升。也會因為一些其他的事情,提高自己的待遇。比如,大概很早就製定過規矩。以前葡國的軍事教官剛剛來的時候,在遼東,會說葡國話的人實在是很少,交流很成問題。為了鼓勵大夥,大帥就說了。學會葡國話,就可以拿額外的津貼。於是,很多人為了多掙一些錢,就去學了這種語言。現在的遼東軍中,很多人都會幾門外語。這已經是一個普遍現象了,誰要是沒有拿到這部分津貼,是會被人認為不努力,不上進,扶不上牆之類的。對於文官也是一樣,能夠培養起一些對本職工作有利的能力,大帥是樂見其成的。對他們,也都有不同的賞賜。更何況,其他人富裕了,大帥可也沒有虧待了自己。遼東富足,比大明不知道強多少倍。看著大明這些當官的,我都覺得慘。”
他這話雖然是在貶低對手,但作為對手的一方還真的沒話可說。人家遼東的確是很富裕,大明也的確是窮得叮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