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雅蹙眉，仔細一想，確實是那麼回事，遂按捺住不耐，認真聽了下去。
在蕭雅的印象中，京兆尹是個骨瘦如柴的老男人，單薄得好死一陣風就能將他吹走，這樣的人，她原以為早已經不中用，豈料在男女之事上麵異常勇猛，折騰了將近一刻鍾，才漸漸有了停下來的趨勢。
聽得蕭雅麵紅耳赤，尤其是在嶽尚的懷中，兩人的身體密密實實的貼在一起，隔著薄薄的衣裳，既能感受到對方的溫度變化，又能感受到對方的身體變化。
當發現嶽尚的身體越來越緊繃，越來越僵硬，蕭雅也隨之僵硬，隻希望該死的京兆尹快些停歇下來，心裏默默咒著願京兆尹從此秒射！
好不容易，上麵的動靜小了，嶽尚的呼吸已經起了變化，蕭雅敏銳的聽了出來，卻隻能裝作不知道。
靜默了片刻，竹筒裏傳來了男人的說話聲，蕭雅認得，那就是京兆尹：“前日錦家米行送給你的玉觀音在哪裏？”
“我收著呢！”這是女人的聲音，聽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
“將它拿給我！”
“討厭，這是人家的東西！”
“放心好了，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現下，我急需一用。”
“你拿去做什麼？該不會是又要討好哪個女人吧？”
“就你想得多！山陰侯府的蔡莉小產了，她馬上就是三皇子妃，未來極有可能是太子妃，將來的皇後娘娘，趁著這個功夫，送一尊觀音過去保平安是再恰當不過的事情。我一時間沒有找到成色好，又大器的玉觀音，唯有你那座適合！”
“送給她？可老爺不是與太子交好嗎？老爺這尊觀音一送過去，不怕太子對老爺生出嫌隙？”
“嗬嗬，這你倒是不用擔心，我行事小心，太子未必知道！”
“可”
“再說陛下如今態度很明顯，絕不會讓趙昂登基！”
“照老爺這麼一說，巴結山陰侯的人會很多，他和蔡小姐未必會看得上老爺的觀音呀！”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他有把柄在我手裏，不敢不與我交好！我送他東西，不過是向他投誠，他一定會接受的！”
“什麼把柄？”
“他為了給蔡莉籌辦嫁妝，可是挪用了賑災的銀子，足足五萬兩！”
聽到這裏，已經足夠，嶽尚將竹筒按了回去，抱著蕭雅倏忽跳下石階。
蕭雅還沉浸在剛才聽到的秘密中，心裏暗暗想著自己平時看人可真是不準，光看到京兆尹老實吧唧的外表和瘦削的身材，以為他是個清廉且不善交際的人，今天方才知道，原來他是個見風使舵的老狐狸，私下還和糧商有勾結！
“怎麼樣，現下可相信我這裏可以打探消息了？”嶽尚輕輕問到。
蕭雅點點頭：“你這裏，能監聽多少朝中官員？”
“不多，大概二十多人！”
二十多人？蕭雅心裏小小的驚了一下，天子腳下，雖說隨便一堵牆砸下來都可以砸到幾個朝廷命官，官員多如牛毛，可二十多個官員一旦被監控起來，能得到的消息卻是驚人的！
如果，京城下麵遍布暗城，那豈不是連皇帝也在他的掌控中？蕭雅這樣想，一不小心就問了出來：“你用這個東西，豈不是能將京城都控製起來？”
嶽尚露出你真幼稚的表情，道：“你需知道，若是官員住進去才挖地道是很容易被發現的，所以隻能趁著宅子空置無人時弄好地道！也就是說，我們隻能在空房子下麵動手腳，至於將來有什麼人住進來，就全憑運氣了！還有，挖地道耗資巨大，光是現有的暗城就花光了我所有的積蓄，要真像你所說的那樣，豈不是要傾一國之力？”
“是嗎？隻有空房才可以？那麼我的公主府和歐陽少華的郡王府下麵也有這樣的暗城嗎？”
“嗬嗬，傻瓜，你們所居住的房子從未閑置一年以上，我就是想打主意也來不及呀！”
“那你，怎麼知道鳳冠的事情？”
“很簡單，金當家的和我是好朋友，他丟了鳳冠請我尋找，聯想一下你對鳳冠的過分關心，得出答案一點也不難！”
嶽尚的話讓蕭雅心裏稍微好受些，又問道：“那這樣的地道你有多少？”
嶽尚神秘一笑：“這是秘密，除非你成為嶽夫人，否則不能告訴你！我能說的是，這不是京城裏唯一的暗城！而除了京城，在其他很多地方，也有我的暗城存在！”
蕭雅震驚：“這麼多？那……陛下知道嗎？”
“你說呢？”
“陛下不知道？”
“雅兒，你得記住，再忠誠的狗都需要留兩手看家本事，否則哪天主人掄起棒子打下來，自己隻有受死的份！”
蕭雅沉默，嶽尚說得是。他的暗城令她震驚，卻更多的是撼動了她不甘平凡的心，她現在太弱了，隻能憑著梁帝的好感和歐陽少華的感情立足，若是有一天，他們中的一個對她翻臉，她可是一點回擊之力都沒有的！
若她能擁有這樣一座暗城，用來盛放東西，用來打探消息，用來控製人心……
想著想著，她的雙眼亮了起來，雙拳因為興奮而緊緊握住。
嶽尚看得笑了起來，她還是藏不住心思，想什麼全部表現在臉上了！從前在邵陽是這樣，現在到了京城也還是這樣！
他握住她的手，柔聲問道：“你可想擁有暗城，成為它們的女主人？”
聞言，蕭雅心裏掀起了千層浪，靜靜的看著他。她想要，十分想要，可是她也明白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要得到暗城，勢必付出代價，而這份代價，未必是她能給得起的。
“怎麼不說話？”
蕭雅強壓下心裏的驚濤駭浪，努力裝作平靜的樣子，笑笑答：“我隻是，隻是驚歎於竟然有暗城這樣的東西存在！至於擁有它，我從未想過！”
“你在撒謊！”嶽尚沉聲到。
“我沒有……”
“你在撒謊！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在書院裏，你所求不過是生活安逸、衣食無憂，而現在，你想要的不僅是這些，你還要高高在上，還要掌控權勢和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