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漫漫的確沒有推人,這個從幼兒園對麵的小區監控視頻裏可以看到,事發時,馮漫漫距離路口還有很大一段距離。”檢察官說道,“而這場肇事到底是不是意外我還要進一步補充證據,如果的確是孩子有神經中樞失常的問題,那就要重新做交通事故認定,畢竟孩子通過的路口是紅燈。如果司機不占主責,按照法律他是不構罪的。”
“孩子是被他撞死的!”席世光惱怒地站起來。
“席先生,您是有身份的人,請尊重法律和事實。”檢察官合上電腦,“行人闖紅燈本身也有責任,如果是個中樞神經異常的孩子就更不能完全怪司機,監護人與幼兒園同樣要承擔責任。而且,醫生也說了,藥物也會導致類似的中樞神經缺陷症狀,席總,我認為現在應該是查明真相,給死去的孩子一個交代,而不是隨便找個替罪羊!”
“你是說有人謀殺我的孩子?讓你們檢察長來跟我談!”席世光不耐煩地叩桌子。
“我是承辦檢察官,檢察長來了一樣沒用。”檢察官也是個牛脾氣。
這股倔勁讓席世光想起一個人,他團起手掌,抬高下巴:“好,我看你能承辦出什麼來!”
檢察官坦然地看著席世光離去。
席世光沒有去公司而是先回了趟小樓,在一樓看到幾個工人在馮漫漫的房間進進出出。
“你們在做什麼?”席世光走了過去。
中介認出席世光,連忙湊過去說:“馮小姐急著搬家,她工作忙,就委托我幫她辦。”看席世光沒有動靜,中介又說道,“席先生,雖然按照合同租押金都不會退,可馮小姐經濟的確困難,要不您通融一下,至少把押金退給她?”
“讓她自己來跟我談!”席世光胸中怒火更甚。她又要走?她有多厭惡自己,那麼迫不及待地又要離開?
“另外,讓他們離開。”席世光指指樓上的工人,“我不同意她走。”
中介“呃”了半天,看席世光背影卓然,威嚴之氣不容任何拒絕,最後還是帶著工人們離開。
席世光晚上回家的時候,馮漫漫團坐在他家門口。
馮漫漫看到席世光回來慌忙站起。
“那個,退房的事”馮漫漫糾結著張口,“租押金不退都行,我收拾自己東西就走”馮漫漫艱難地看了眼原來自己租住的房間,鎖芯已經換了。
她知道席世光做事向來決絕,不留一點機會。
席世光還是不說話, 馮漫漫試探性地問道:“世呃席先生?”
席世光冷冽的眸子迸出寒意,馮漫漫嚇得一凜。
馮漫漫思慮再三,還是覺得今晚去許清家裏借住一晚比較妥當。她把包在懷中緊了緊,低頭想要離開。
狹窄逼仄的過道,馮漫漫不可避免地擦過席世光的胳膊,兩人距離那麼近,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香氣,是席世光記憶裏的味道。
隨著馮百材的死,席世光已經想不起他當初恨馮漫漫的理由。或許他恨的隻是馮家贅婿這個身份。他記得當年他和馮漫漫分手,馮百材瘋了一樣逼他娶馮漫漫,甚至找人弄掉湯暖意肚子裏的孩子,那時他覺得馮漫漫是幕後主使,即便婚後她懵懵懂懂的模樣在席世光眼裏也是裝腔作勢。直到幾個月前,幼兒園那次偶遇他才意識到或許馮漫漫當初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席世光感受到胳膊上的暖意逐漸變涼,馮漫漫再一次要從他的身邊離開。
這才是真正的馮漫漫,該離開的時候不會做一絲停留。席世光從心底泛起陣陣寒意,身體比意識反應更快。
席世光抓住這個要離開的女孩,輕輕用力,女孩像一片羽毛一般翩翩落進自己的懷中。席世光把她的頭壓在胸口,填滿心中最後一點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