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愛卿可有答案?”景帝看一個圓圓的身子五體投地的趴在地上,眼睛一亮,朝下望去,那不是李清還是誰。
門外配劍而立的禦前侍衛君若揚聽到李清兩個字,咯噔一聲,眼神朝堂入望去,看那伏著身體的人兒,眼眸閃了閃。嘴角悶悶的吐出幾個字,“嘩眾取寵!”眼睛卻分明亮晶晶的。
李清低伏的身體一動不動,唯恐動一下就被別人發現她的慌張不安。怎麼小腿這麼不經踢呢?老是被人一踢,就撲的滾了出去。好吧!這不是此刻該想的,該想想為什麼不下雨,皇上等著答案呢。可是為什麼不下雨?她怎麼知道。她又不是神仙,又沒諸葛孔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能耐,這可怎麼回答。
景帝有所期待且沉重的聲音傳來:“李愛卿有想法就說,別有所顧忌,朕不會怪罪於你。招大家過來,就想聽聽大家各抒已見。想我景國昌盛繁榮,人才輩出,這種簡單的問題,應該難不倒大家的。”
眾臣子聽罷,更是畢恭畢敬的低頭不語,恨不得把頭都鑽進土地裏,不讓景帝發現他們都是群無能之人。
李清一麵惱火踢她的人,一麵激烈的思考著解題方案。
就在景帝等得不耐煩,輕飄飄的說道:“如果李愛卿沒答案,就歸位吧!你這樣不雅的趴著,太礙眼了。”
這時,耳朵裏分明傳來了一聲嘲笑,君若揚用內功傳音給李清,說:“笨蛋!別丟人現眼了,趕快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這話裏真是裸裸的興災樂禍。
李清聽到君若揚密傳的的聲音,那牙齒咯吱咯吱的作響,恨恨的咬了咬唇,準備爬起來,就看到其它的臣子眼睛裏帶著嘲笑的意味。她的怒火燒得更猛了。我怎麼就丟人現眼了?你們還不是照樣答不上來。
不行!不能讓他們小瞧了,這樣灰溜溜的歸隊,太丟麵子了,我強大的尊嚴就會在此一去不複返。再說,辯論裏的反證法,是我李清最拿手的‘以退為進,引出荒謬,以謬製謬,克敵製勝’。
她想了想,隨即靈機一動,慢慢的麵帶微笑,優雅的站了起來,朗聲道:“回皇上,我有答案。京城內之所以下雨,是因為害怕皇上的龍威,所以不敢不下雨。至於城外,山高皇上遠,那裏施雨的上仙估計打了個小小盹,睡過頭了,忘記下雨了。”
‘卟哧’一聲,眾臣同時噴出不大不小的笑聲,惟恐發聲太大,聲音裏帶著隱忍和顫抖。
景帝勾唇,聽著很新奇,又覺得李清說的也沒錯,似乎也可以這樣去理解。他微微一笑,朝李清投去一記讚賞的目光,道:“哦,李愛卿說得很對。城外沒下雨,估計是上仙忘記了。可是李愛卿你說,如何才能讓上仙清醒呢?”聲音沉穩響亮,鏗鏘有力。
李清眼睛裏劃過一絲光亮,看景帝語帶調侃,頗為認真的尋問。看來他是不排斥這樣的回答,頓時,自信倍增,目光清亮的鄭重說道:“自古以來幹旱連連,天災人禍都會讓百姓們流離失所、苦不堪言,果不腹饑,常是有上頓,沒有下頓。然,在這種情況下,有些稍好的人家,多餘的銀子都交稅了。根本沒有閑錢上香拜佛,於是造成寺廟香火不濟,有些窮的人更是餓了將寺廟的水果用來飽腹,寺廟的東西拿之用之。這樣的惡性循環,肯定是讓上仙見了,更為生氣,所以才遲遲不醒。”
皇上微怔,他自然知道李清話裏有話,她是在指責稅收嚴苛龐大。百姓們經得起天災,但要想一切好起來,需要適當的減稅。這話說的沒錯,但後麵一句話讓景帝聽得不舒服。有窮人會偷搶廟裏的食物嗎?不由問道:“不可信口開河。李愛卿身在宮中,怎麼知道會有人拿廟裏的食物吃?”
李清淡淡微笑,道:“回皇上。有根據的,弱肉強食。俗話說‘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食物鏈是這樣構成的。當一個人處在極為饑餓的狀態,他們的求生欲望特別強。我雖然身在宮中,但從小體弱多病,我知道生活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景帝心領神會的點頭,李清態度很真誠,也不再糾結他小小的語病。須臾,嚴肅的下旨道:“既然如此,頒布聖旨減刑罰稅收,近段時間不用交稅,渡過災難期再按實際情況來定奪,酌量稅收。一切以百姓休養生息為主。”其實皇上已經減少了很多稅收,但除城外的邊境遇到了災難外,還需要處理北麵的災情。所以他當時隻是減輕稅收,拆南牆補北牆。但看李清說出事情的根本,稅收之事是該緩緩了。
眾臣聽罷臉上微微揚起欣慰之色,齊跪地磕首道:“謝皇上!”
那位較年輕的太傅麵露尷尬,有些不好意思的將頭壓得十分低。所謂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無論年紀大小,學富五車的人曆來被人所敬重。李清的回答無疑稱得上一個好官。古人雲‘先修身而後求能’,他能在眾人不知所答時,想到百姓們,此乃大德。而他自己卻在為官職斤斤計較,他為剛才的踢腿之事,深有慚愧。
而李清這時,耳朵裏又聽到君若揚的輕笑聲,“別得意。稅收隻是減輕百姓們的負擔,你還是乞求老天爺下雨吧!否則,等皇上哪裏惱了,第一個就拿你開刀。”
李清皺了皺眉,用鼻子哼了哼,作為不屑的抗議。久旱逢甘露,會有這麼一天的。這君若揚這個壞家夥老說著壞話,不往好的反麵去想。也不想想我李清是嚇大的嗎?
不多時,皇上的麵色稍稍柔和些時,他又問了一個比較棘手的問題。他問道:“李愛卿,朕還是很苦惱。南邊可以緩和,北邊的洪荒可是當務之急的事情,洪荒殃及之廣,不可估量。這事,你說又該怎麼處理?”
李清眨了眨眼睛,置疑的朝皇上望去,怎麼回事?這國家多災多難啊!
景帝看李清愣了一下,呆呆傻傻的,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話般,失笑道:“朕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大約一個城被洪水吞蝕,這奏章就壓在朕的掌下,朕希望是地方官誇大了事實。可是為了引起朕注意,地方官能這般誇大,那確實很嚴重了。朕深感心痛。”景帝痛楚的在龍椅上拍了一掌,眼神悲哀。
眾臣聽聞皆驚,顫顫巍巍的低頭,立馬跪地磕首。
李清瞬間感受到隆重低沉的氣氛,心裏微微有些悲哀,不過她悲哀的不是遠處洪荒浩蕩的場景,而是眼前這樣跪地磕頭的人,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們也太懦弱膽小了。遇到事情不是磕頭就是磕頭,真正能解決大事的人也隻有武將了。不是她歧視文官,而是不喜這種作風。因為她的腿和頭真的好疼,都磕腫了。
李清微微嘟起她的包子臉,努力不讓自己臉上揚起幽怨,理智回道:“回稟皇上。任何問題都有解決的方法,洪荒也不是那麼可怕。它隻不過是一個愛撒尿的小寶寶,咱們隻要抓住主源頭好好整頓一番,就能將它愛撒尿的壞習慣,徹底根治了。”
片刻,眾人目瞪口呆。第一次聽到這樣不像樣的卻又很恰當的形容詞。這個李清,該是多有趣啊!
君若揚先被她的形容詞逗笑了,忍住想去掐掐她的包子臉蛋,憋住笑容,傳聲給她說道:“別逞強!”
李清繼續高傲的用鼻子哼了哼。
景帝掩袖咳了咳,臉上微微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請愛卿將解決方法速速道來。”
李清恭敬的點頭,說道:“回稟皇上,我聽說自從百姓安居樂業後,有很多的士兵待業在家,吃的用的都是靠百姓的稅收。我認為是該他們出力的時候了。士兵的責任就是保家衛國,現在國家有難,他們需不遺餘力的貢獻出每一分力量。”
皇上驚訝,沉聲道:“就這麼簡單?”皇上有些不以為然,這些事情地方官也能做得很好,現在各村各鎮各城都有細致化分,威脅到生死的問題,他們會比士兵更勇猛。啟動大批量的士兵,是不是有點小提大作了?
相較皇上的驚訝,李清反而疑惑了,怎麼就簡單了呢?她皺眉說道:“不簡單了。修堤壩、築橋、用沙泥堵洪荒,這需要一支訓練有素綜合能力很強的隊伍才能完成。而且新橋建築地質勘察、設計方案等等,都需要大量的物資和銀兩投入。麵對洪荒猛獸就好比行軍打戰一樣,不是一般老弱少年能做得好的事。”
景帝聽他細細道來,有些認可的點頭,但皺頭卻一直沒鬆開,反而越皺越緊了。李清這廝膽子越發大了,這口氣,怎麼像是在教訓他了。
李清見景帝沉默不語,有些懊異景帝還不帶明白她的意思,隻得說得更為通俗意懂,道:“皇上,自從你罷了武將,邊境又沒戰爭,如今很有正規兵都變成了遊兵散兵,他們靠著百姓們交的稅收過日子,整天無所事事,有時還仗著自己身材高大,孔武有力對百姓們施以武力,隨便拿別人的食物。這已經造成了不良影響。如果長期以往,這些兵隊不僅不是危難時救我們的人,還有可能成為我們的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