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地是家的,錢也該是我家的,把那黃金給我交出來!”
便看見張氏揪住了柳三升的衣襟,要她給錢。
柳三升很無奈,道:“那錢是皇上賞賜給我的,與你們家沒關係,所以我是不會給你的。”
張氏了不得:“破鞋,你汙了我柳家的門楣,還想拿我家的錢走不成,今天在眾多鄉鄰的麵前,我看你敢不把那錢拿出來!”
林招弟肯定還在一邊的,她沒說話,這種事情隻管讓那張氏來就行了,他們隻管收錢,此時柳大和柳成鬆都不在家,柳蓉自然是不會出來的,那小妾羅阿妹畏畏縮縮地跟在一邊,早被自家婆婆這刁蠻的模樣給嚇傻了。
柳三升肯定是不可能拿錢出來的,“柳老太太,我可是淨身出戶,那錢跟你們柳家沒有點半關係,你想怎麼著?”
柳三一見自家娘開始鬧騰,不由得一陣頭疼,忙道:“娘,你又鬧騰什麼!那番瓜是三升種的,錢也是她賺的,您就不要出來丟人現眼了!”
“逆子,你滾一邊去!哪裏有你說話的份!”張氏一吼,又揪住柳三升道,“那地是我們柳家的,地契在我們柳家手中,那錢也合該我們柳家得了,你把錢給我交出來!不交出來,今天我老太婆跟你沒完!”
林招弟在一邊道:“三升,你就把錢交出來吧,那地可是娘辛辛苦苦開墾的,她年紀這麼大了要是出點事情,你也不好交代。”
眾人看著那張氏這般鬧騰,也不好出手,不過他們更好奇那黃金又是個怎麼回事。
柳成龍在一邊看著張氏鬧騰,眼中升起了一陣火焰,這張氏別的不會,就會鬧,通俗點講——倚老賣老!
“今兒個,我就是不給,那錢,是皇上指名道謝獎賞給我的,瓜也是我種的,去了官府也是這個理!您老,休想得我半個子!”柳三升可是不怕這老太太。
“小賤貨,破鞋!”張氏張口就罵:“你娘那x裏怎麼就出了你這個小婊子,你就不該來到這世上,來了也是禍害人!”
柳三升不動神色,任她將她全家上下所有女性問候了一遍。
“三升,”二狗子上來,見柳三升被那張氏死死地抓住了手腕,那老手掐得她的手腕已經出了幾個紅印子,看那樣子是要揮拐杖打人了。
“狗子,給我端個板凳來。”
柳三升知道這張氏這般鬧騰的時候,可千萬不能還手,一還手她往那地上一倒就肯定被賴上,狗子屁顛屁顛給她端了板凳來,她便一屁股坐下了,淡然地看著那張氏在自己身邊鬧騰。
越來越多的鄉鄰們聚攏在了一處,看著張氏抓著柳三升又哭又叫又罵。
“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當初我們柳家看你可憐將你買進門來,給你吃給你住,救你一條賤命,你就是這麼報恩的,小賤蹄子,當初我就該一爪掐死你!”
“生得這般惡心腸,也該是你全家人被你給克死,不幹不淨的還賴在我們柳家,你把錢給我,立馬給我滾!”
柳三升魏然不動,“罵,使勁兒罵,罵破了天,那錢也是我的,你這老婆子休想要半個子!”
她一邊看著那越來越多的鄉鄰,這張氏鬧騰肯定是要找人多的時候,最好能將全村的人都招來,鬧得越大越好,讓全部人都看著她這老婆子怎麼被柳三升給欺負,那號召力簡直比村長還強!
“破鞋爛貨!屁股早讓那些土匪頭子糟蹋爛了,別髒了我柳家的板凳,你給我起來!”張氏騰出手來去掀板凳,柳三升卻如脫兔一般地跳起來,幾步便躍上了一邊的一顆橘子樹,如靈猴一般地爬上了樹杈坐定,那張氏爬不上去,夠也夠不著,隻得在那樹下揮舞著拐杖罵罵咧咧。
“小賤蹄子爛屁股你給我下來。”
“你媽x的。”
柳三升不理她,等著人來齊了自己好說話。
那邊的林招弟有著著急了,就盼著柳三升被張氏給罵了動怒,然後出手,那張氏往地上一倒,那錢就是他們家的了,但是任憑那張氏如何罵,如何潑髒水,她巍然不動,此時更是爬上了樹。
張氏圍著橘子樹罵:“破鞋,要不是在那土匪窩裏隨便給土匪頭子抬屁股你也活不到今天,今天還敢爬這麼高,你那爛屁股流膿流血,怕是髒了我家的橘子樹!”
柳三升還是不動,任憑那張氏在樹腳下罵,卻毫無辦法。
“你那不要的娘不知道跟哪個奸夫睡了你這麼個野種出來,你也活該被你親爹趕出家門,你爹當初就該把你送到髒窯子裏,讓那些糙漢子天天守著你,反正你見著個男人就抬屁股嗎,肯定喜歡。”
“賤人把錢拿出來,那是我柳家的錢,今天要是不給我我就不走,看你能在這上麵呆幾天。”
“你媽賣x……”
二狗子在一邊,聽著那張氏的汙言穢語,氣得緊握的拳頭一陣顫抖,但最終還是沒有爆發,一動手柳三升就真的脫不了手了。
張氏瞧見二狗子惡狠狠地瞪著自己,還鬥膽指著他的鼻子罵:“還有你,你是我們柳家救回來的,老爺賞賜的百兩銀子也有我們柳家的份,還不快點交出來!”
“頭兒,讓我們去收拾收拾著碎嘴老太婆!”北極聽不下去了,冷冷道。
二狗子攔住了他們:“不可。”
看那人幾乎都來了,家家戶戶圍在那橘子樹周圍,聽著張氏罵街,大姑娘小媳婦兒聽著那一口髒話不禁滿麵通紅,不是當事人都無敵自動了,但柳三升卻是巍然不動,還悠閑地甩著小腿兒。
最後,村長也給張氏一口髒話給罵出來了,柳三升才對眾人道:“各位靜一靜,我柳三升今日有重要的事情對大家說。”
眾人便也安靜了,各自找了地方來,坐著等柳三升說話,將那張氏一家人晾在一邊。
柳三升清清嗓子:“上次與大家說了,我種的番瓜已經成了貢品,孟大人呈給了皇上吃了,皇上吃了之後,龍顏大悅。”
皇上都吃了!
眾人驚呆了,紛紛豎起耳朵來。
但關鍵時刻,傳來張氏的破鑼嗓子:“哎喲我的個死鬼啊,你睜眼看看啊,看我這老婆子如今過得好生淒涼啊——”她一屁股坐在那橘子樹下,就開始哭天抹地了,“兒子不孝啊,還招了這麼個野種進家門,天天謀算我們柳家的錢啊——”
柳三升不理會她繼續道:“皇上吃了,龍顏大悅啊,還——”
“……我的個天啊,那地是我辛辛苦苦一鋤頭一鋤頭刨出來的,讓個爛屁股小賤人搶了去,該我家的錢也一文不給啊,我可怎麼活下去喲!”
“皇上龍顏大悅,還賞賜了孟大人——”
“沒臉沒皮的小賤人啊,今天我老太婆就死——”
“你他媽給我閉嘴!”
一邊正聽得認真的村長不禁一聲怒吼,他也姓柳,柳家本家的老人了,按輩分可是比張氏還高,此時一聲吼,那張氏將嘴巴一閉,便不敢吱聲。
此時誰還關心張氏,聽她閉嘴了,立馬興致勃勃地聽柳三升彙報情況。
柳三升清清嗓子,添油加醋地道:“皇上吃了咱蘿村產的番瓜,龍顏大悅,賞了我五百兩黃金,還道讓我好生種這番瓜,明年,他還要吃我們蘿村的番瓜!所以,明年,我要擴大番瓜的種植規模!”
眾人聽了,那都驚呆了,五百兩黃金,也怪不得那張氏豁出本來就沒有的老臉也要來鬧。
“之前我與大家說了要買地租地的事情,今天大家就給我回個話兒吧,我要在村中購買或者是租賃大量的田地,明年種番瓜給皇上吃,各位如果要租地賣地的,我給的價格一律比別人高出五成,另外我需要大量的勞動力幫我種番瓜,各位要是願意來種,我一年給五兩銀子做工錢,如果明年番瓜賺錢了,工錢還會有提升。”
眾人議論紛紛,這皇上都喜歡吃番瓜了,這種番瓜豈不是要賺翻了?能給皇上種番瓜,那是天大的榮幸啊!
眾人紛紛響應:“我家的幾畝地,我全租了!”
“我家的地,都賣了!”
“我也要賣!”
到底是農民,賣地似乎是迫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幹,很多人都是租地,但也有少數賣地的,柳三升可是有幾千兩黃金,不怕她付不起工錢,這一年五兩銀子的工錢,比種田可是劃算太多了。
又聽得柳三升道:“方才我說的五兩銀子,是一個整勞力的,如果是婦女,做得活的,工錢和男丁一樣!”
眾人再次嘩然,一個對夫妻給柳三升種一年的地,收入豈不是就有十兩了?除去吃喝,那簡直就趕上地主的水平了!
現場議論紛紛,討論得熱火朝天,柳大一家被徹底晾在一邊了。
柳三升接連拿出了福利來:“過年過節,我另外還有好禮相送。”
“家中房屋漏雨的,我還要出錢給大家修房子,解決後顧之憂。”
“另外,我還要在村中辦私塾,各位租地或者是賣地給我的,家中若是有孩童,都可以免費讀書認字!”
“蘿村是我的根,我如今有錢了,肯定是不忘了鄉鄰們,大家將地交給我大可放心,有我在,一定保大家有錢花,有地種,有房住,孩子能讀書認字,村中家家糧食滿倉!”
一係列的福利,眾人就算是不沸騰都難,果然,身懷千兩黃金的人出手就是豪爽!
柳三升如今是蘿村的大金主了,誰不是向著她說話,那張氏再鬧騰也無人去應聲了。
直說到了月上梢頭,眾人才散去了,柳三升下了那橘子樹來,在樹下一直守著的張氏一下子起身,就要抓柳三升,“小賤蹄子,拿錢來!”
卻被村長一頓喝斥:“去去去,你這婦人整天隻知道無理取鬧,三升現在可是我們蘿村的大金主,要帶著我們蘿村人發家致富,你來摻合啥!”
一邊沒走的鄉鄰們冷言冷語:“那柳大為人刻薄,那錢要是落了他手裏,哪裏還管我們一村人的死活,怕是找找地搬到城裏去了。”
“去年給他們家幹活,連午飯都不給包,還是柳老板大度。”
“果然是京城來的大人物,跟這些鄉下的糟老婆子簡直沒法比。”
“那是我們柳家的地——”張氏還想狡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