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王家門口,還未曾進門,柳三升才下了馬車就看見柳蓉和林招弟母女兩人從王家出來,看見柳三升的馬車,林招弟驚異。
“柳三升——”
林招弟麵色不善地上前來,柳三升根本不看她一眼,有北極相伴,直接便闖進了王家宅子之中去了。
“什麼人竟然擅闖我王家大院!”
這王家還是養了兩個護院,馬上便有人出來阻攔。
但是被北極輕易地便放倒了,一會兒的功夫便就躺了一地,柳三升登堂入室,直接便闖了進去,“王朝,出來。”
她進門一點都不知客氣,往那客廳的茶幾上一拍,似個大爺般往那兒一坐,王朝和他娘被驚了出來,見柳三升如此無禮,那林盼弟大怒。
“來人,將她給我趕出去!”
可是哪裏還有人來,都讓北極給放倒了,林盼弟喊了半天沒見著人來,火冒三丈:“你這野丫頭,還知不知道什麼是王法,你等著,我立馬就去衙門告上一狀,叫你們全家都坐牢去!你大哥偷錢,你這小賤人便敢直接闖我的門來了,真實無法無天了——”
“去吧,”柳三升不見半點驚慌,反而是好整以暇:“方才我去找了衛家老爺和首富王家的少爺要了聯名信,馬上就送到縣太爺手上,徹查我大哥偷錢一事,你去了正好,省得我走一趟。”
“你個小賤人!”林盼弟張口便要罵,王朝的麵色卻是現出了一刹那驚恐來。
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書院之中住,有時候也回家來住兩天,但是今日才回家,柳三升便殺上門來,肯定是為了柳成龍的事情。
那柳成龍偷錢一事是人贓並獲的,王朝有了底氣,別過頭去,高傲地不給柳三升半點商量的餘地:“我知道你是給柳成龍求情來的,你放棄吧,他確實是偷錢了,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他辯駁。”
林盼弟也陰陰地一笑:“你柳家人隻會點小偷小摸,那柳成龍在書院裏一直就是偷奸耍滑的,哄騙先生,小偷小摸也是經常的,此番被抓住也是活該,偷誰不好,偏偷我家朝兒,你今天就算是跪下了,也休想為你家那柳成龍說清。”
柳三升陰陰一笑:“那偷錢之事,我沒有在現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我大哥到底是被冤枉還是真正偷錢了,想必王公子你是肯定知曉的。”
“他自然是偷錢的,偷了我一個月的月錢,我一個月月錢便是三十兩銀子,他那寒門出生沒見過這麼多的錢,起貪念也是自然的。”王朝說的有理有據的,還裝作是惋惜地道:“可憐我,將他視為好友,她卻趁我不注意偷我錢財,這般作奸犯科之人,若是能參加今年的春試,那才是上天不公。”
在外人看來,柳家人似乎很窮,就算是柳三升買了些番瓜,但早讓土匪給一把火燒了,就算後來賣了些蘿卜,那蘿卜又不值錢,如何能翻身?
林盼弟還嫌惡地擁手帕子捂住了口鼻,道:“你這土匪窩裏出來的髒女人,破鞋,快些滾出我家門,別髒了我王家的地和塌子。”
柳三升看這母子兩人令人惡心的麵目,真是差點作嘔了,也不廢話了,直接便進入了正題:“我大哥是不可能偷錢的,分明是你陷害我大哥,若是你現在招了,除了我大哥的罪,這件事情便一筆勾銷。”
“喲!一筆勾銷?”林盼弟似乎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似的,反而是捂著手帕大笑,而後冷冷地道:“說得倒是輕巧,那可是幾十兩銀子,你們這些小門小戶,一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容易就想一筆勾銷,你們算什麼東西。”
北極動怒,就欲上前給那林盼弟一巴掌,但柳三升阻止了他,站起身,走到那囂張的王家母子麵前,冷冷一笑:“王夫人,若是讓全寧山縣知道你家兒子身有惡疾,你覺得他還有資格考科舉嗎?”
“滿嘴噴糞!”林盼弟喝道:“你這小賤人胡說什麼,我家朝兒年輕力壯,怎麼可能身有惡疾,這造謠可是要付出代價的,我家朝兒的身份可是不一般,今年的解元,非他莫屬。”
舉人第一名便就是解元了。
這林盼弟還真是對自家兒子有信心。
“造謠?嗬嗬,若不是怕拖的時間長了,影響我大哥考試,我何必登門,早在衙門裏便將事情給辦了,”她麵向那王朝,胸有成竹地道:“王秀才,你就別裝了,你無法生育的事情,瞞不了人的。”
“柳三升!”林盼弟憤怒地摔了一個茶杯,豁然站起身,一根手指指著柳三升的鼻子:“小賤人,你有種再說一遍,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那好,我就再說一遍,”柳三升也將聲音拔高了幾分:“你家兒子,王朝王大秀才,就是個生不出蛋的王八,還想考科舉,考你大爺!”
“小賤人,看我不弄死你!”林盼弟最是厭惡別人這般說他的兒子,那是戳他的痛楚啊!
男人最是怕別人說自己無法生育!
但是北極往那兒一站,她不敢上前,隻能隔著北極罵著:“柳三升,你這個土匪窩裏出來的髒女人,你再敢詆毀我兒子一句,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柳三升底氣十足:“詆毀?嗬嗬,你兒子成婚三年連個蛋都下不出來,鸞鳳姐姐早就偷偷找了大夫給你家兒子看過了,他這一輩子也沒辦法生育!不僅是以前,現在,以後,一輩子也生不出個東西來!”
王朝神情一震,似乎是深受打擊,馬上將那在場的丫鬟給遣了下去。
丫鬟下去了,柳三升陰陰一笑,道:“王秀才,這身有惡疾之人可是不能考科舉的,看來你是早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存心的呢,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我——”
王朝有些心慌,他和蘇鸞鳳在一起三年,三年蘇鸞鳳都未曾產下什麼來,他心中早已經懷疑了,隻是沒想到被柳三升給抓住了把柄!
看王朝做賊心虛,柳三升還火上澆油:“怎麼?王大秀還是不相信了?要不要我找清風堂的大夫再給你好好檢查檢查?”
“柳三升,你少要胡說!”林盼弟氣極敗壞地道,“你等著,我馬上就去找縣令大人告一狀,我兒子好歹也是個秀才,誹謗秀才那可是大罪!”
“好啊走啊,誰怕誰!我正好請了清風堂所有的大夫,請來縣城所有的有頭有臉的老爺們給我做個公證,當著孟大人和所有老爺長者的麵,給你兒子驗個原型,看是我誹謗,還是你兒子欺君!”
“誰怕誰!”林招弟作勢就要走。
柳三升冷冷一笑:“聖上明令,身有惡疾者不可參加科舉,你兒子已經考了秀才,要是驗出他身有惡疾,你們王家,可是要全族殺頭的!”
“柳三升,今日本夫人與你耗到底,你等著,我現在就去縣衙。”
關鍵時刻,卻見王朝將她攔住了,“娘,別鬧了。”
林盼弟得理不饒人:“我這是鬧嗎?今天我不弄死那個小賤人,我決不罷休。”
王朝沒有理會林盼弟,直接對柳三升道:“你想怎麼樣?”
柳三升勾勾唇:“明日,你馬上去縣衙,說你連續幾夜熬夜讀書,腦子混沌了,將錢袋忘在柳成龍的房中,後來一時間沒有想起,才有了後來的事情,並且主動賠償柳成龍三百兩銀子。”
“三百兩!”林盼弟一聲怪叫,“你賠我一千兩也沒用,今天我一定要給你點厲害嚐嚐。”
“王秀才你可是要考慮清楚了,”柳三升一把推開那張牙舞爪的林盼弟:“我是看在鸞鳳姐姐承蒙你三年照料的份上給你條生路,”柳三升手中把柄十足,不急不緩地道:“我大哥沒有偷錢,證據和人證肯定是能找到的,到時候,一樣治你一個誣告之罪,我再往上一告,那可就不是誣告,而是欺君之罪。”
柳三升不想再多做逗留,直接便轉身而去了。
臨去之時還道:“王秀才,陷害我大哥得個一時爽,配上你王家所有的身家性命,值得嗎?”
王朝握緊了拳頭,在花廳之中徘徊了許久。
柳三升和北極已經去了,看著柳三升坐著馬車走了,那還未曾離開的林招弟母女倆才進來。
見堂中,王朝麵色蒼白,林盼弟也似乎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坐在那處雙目無神,看來她已經從他兒子口中知道了真相,見林招弟母女倆進來,林盼弟忙將眼角的淚水擦了。
“表哥,姨母,這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林盼弟忙道:“沒事沒事,你們也早些回去吧。”
她將兩人送了出去,當然關於王朝不能生育的事情隻字未提。
說出去了,王朝的前途便就完全毀了,十年寒窗苦讀付諸東流,或許那柳三升一攛掇,判個欺君之罪也是有可能的。
王家沉悶了一會兒,王朝還是出門去了縣衙之中,為了柳成龍洗刷了冤屈。
他的錢袋本來就是他故意丟在柳成龍房間之中的,林招弟被柳家給休了,那林招弟日日來他家中攛掇要讓柳成龍不好過,王朝也一直在背後時常給柳成龍難堪,這一次算是做得做大的。
隻是沒想到,竟然被柳三升給抓住了把柄!
王朝改了證詞,又有王家和衛家的聯名書信,加之孟海從柳三升那裏得了不少好處,柳成龍當天便從監牢裏放出來了,王朝被一頓喝斥,賠了柳成龍三百兩銀子,這件事便就算是了結了。
幸好還未曾用刑,那孟海一心等著柳三升去救的。
當然,事後,柳三升還是塞給孟海五十兩銀子。
第二日,又去書院給了院長三百兩銀子,算是給書院的讚助費,其實是在給全書院的人表明,柳成龍背後有人撐腰,牛鬼蛇神趁早滾開!
柳成龍第二日便返回了書院之中,柳三可是擔心得很,一直將他送到書院門口。
“成龍,你可要好好讀書,莫誤了學業。”柳三擔憂地道。
柳成龍像個沒事人一般,道:“爹,經過這件事情,我懂了不少東西,眼界也更開闊了,我會好好讀書的,絕對不會誤了今年的春試。”
過幾日就是春試了,那王朝也是瞅準了這次機會。
柳三欣慰地點點頭,柳成龍看向了柳三升,對他正正經經地做了一個揖:“多謝三升今日之恩,我柳成龍台日定結草銜環以報。”
“大哥,快別這樣!”柳三升可是折煞得,忙道:“我的命是你們家救下來的,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間這個謝字就不要說了,還望你將來高中,莫忘了家中爹娘,莫忘了保持純良本性,做一個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