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閻璃的忽然出現,令夏錦華始料未及,更是嚇得那方才還熱鬧非凡的包廂變得落針可聞,處處都是筷子落地的聲音。
緊接著,便就是整整齊齊的跪地之聲。
“屬下參見皇上!”
夏錦華也盈盈一拜:“臣女參見皇上。”
閻璃進來,笑道:“免禮,你們且起來吧!”
“謝皇上。”眾人起身,卻不敢坐下了,閻璃進來,看見這包廂之中足足三張桌子,坐了整整齊齊三桌人,桌桌都是大魚大肉,夥食一等一的好,還都是錢家酒樓裏麵最上等的酒席,連閻璃都不免羨慕了,做夏錦華的護衛福利還真是好,衣食住行全包,前幾天還發了一大筆年終獎,還有那個所謂的周末,可以放假一天。
連閻璃這皇上都沒這麼好的待遇。
“今兒個是什麼日子,錦華你怎麼如此高興,說來與朕也聽聽。”閻璃在夏錦華的身邊坐下了。
夏錦華今日似乎很是高興,還喝了酒的,臉蛋紅撲撲,瑩潤無比,正慶祝著又找了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敗了一次家。
她如實地道:“今日家父與臣女議親了。”
閻璃早已經知曉了,隻是淡淡地一點頭,對眾人道:“你們出去吧,朕與郡主有話要說。”
眾人魚貫而出,夏錦華還不忘讓他們每人端走一盤菜,一會兒便將那三張桌子都收拾了出來,換上了新鮮的酒菜。
此間卻隻有夏錦華和閻璃兩人。
“來嚐嚐,這是威廉王子進貢的紅酒,朕今日專程給你帶來了,你且嚐嚐味道如何?”閻璃親自給夏錦華倒了一杯,頓時一個醉人的香氣彌漫全場。
夏錦華有種坐立難安的感覺,她忙道:“陛下垂愛,臣女惶恐,隻是臣女不勝酒力,怕是要擾了皇上的興致。”
閻璃笑道,親自將那一杯紅酒推到了夏錦華的麵前,“無礙,這酒不烈,女兒家也能喝得。”
既然君有命,夏錦華不敢不從,便接了過來,輕輕地抿了一口,還道:“臣女恭祝皇上喜得龍子。”
夏錦華做的雞尾酒便是用了葡萄酒做的基酒,葡萄酒自然也算是紅酒,隻是她的葡萄酒,還是沒有眼前這杯正統的紅酒醇香。
她抿了一口便放下了酒杯,今日這氣氛有些怪異,她不敢多喝。
閻璃也喝了半杯,聽見夏錦華的話語,麵上春風得意,如今他有兒子了,可算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放下了杯子,才步入正題:“不知道侯爺,與你說的是哪戶人家的公子?”
他明明早已經知曉了,卻還是明知故問。
夏錦華也順從地答道:“是王丞相家的大公子,日子已經訂下了,便是下個月二十,臣女今日便是出來采買置辦東西的。”
閻璃聽罷,點頭道:“那王家公子朕也曾見過一兩麵,也是個芝蘭玉樹的好兒郎。”
但他還是問了:“錦華心中可滿意這門婚事?”
夏錦華低下了眉睫,眼中閃過鄙夷——狗皇帝,裝模作樣作甚!
但她還是歎了口氣,道:“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做主,臣女一個小女子,就算是心裏不願,又能如何?”
但他知道,閻璃肯定不會真的同意這門婚事的。
“既然你不願,等你父親上了折子來,朕便給你回絕了。”
“多謝皇上。”夏錦華忙道,有了這話便放心了。
但未料,下一刻,一雙溫軟的大手便伸了過來,將她的小手捏住了,夏錦華渾身如遭雷擊,下意識地想縮回手,但是那一雙溫潤如玉的大手,卻死死攥著她,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那一雙手,不同於司空絕那雙布滿了老繭的掌,而是一雙溫潤如玉,柔滑如絲的手,正握著她的手,把玩著她手上那一枚亮晶晶的戒指。
閻璃低頭輕笑,帶著幾分令夏錦華心驚不已的情愫。
這是怎麼回事?
“皇上,這不合禮數!”她忙想抽手,但哪裏抽得回!
閻璃依舊是揉捏著那雙小手,像是在玩賞一件珍貴的藝術品似的。唇角噙著輕笑。
“錦華,朕與你說一門全蒼洱最好的婚事如何?”
夏錦華心中一跳,裝作不知曉,僵硬地問道:“皇上,敢問那是誰家公子?”
閻璃笑著,又伸過一隻手來,伸出兩指,輕輕地從夏錦華那微醉而酡紅的臉蛋上一劃而過,放軟了聲音道:“自然是天家了。”
天家!
夏錦華震驚當場,美眸瞪圓了,看著眼前那笑吟吟等著她回應的男子。
閻璃竟然想讓她進宮為妃!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一環。
她終於使勁掙紮,得以抽身而退,微縮了身子道:“皇上,這不合禮數!”
“如何能不合禮數了?”閻璃看著她如受驚的兔子般退縮,心中不禁越發愛戀,又握住了她的小手:“侯府本來便有一個秀女名額的,如今空缺,你如今年近十九了,年紀也不小了,正好補了這空缺。”
“皇上!”夏錦華震驚地看著他,閻璃果真是想要將她收入後宮之中?
君命不可違,難道自己的下場就是進宮做這個被後宮三千輪過的男人的小妾?
絕對不可能!
她似乎惶恐跪地,忙道:“多謝皇上錯愛,隻是錦華在南方已經成婚,注定了不能常伴皇上身側。”
他明明知曉自己已經成婚了,現在這是作甚?
忽然,她腦子裏靈光一閃,想起了司空絕曾經給自己講過的,他的父皇強幸皇叔王妃的故事。
難道……
她似乎還能聽見那門外,傳來了司空絕那憤怒到極點,卻極力壓抑的粗重呼吸聲。
夏錦華警惕乍起,摸了摸腰間隨時帶著的那把雄刀,若是這狗皇帝敢動自己,拚死也要護住清白之身!
閻璃將她扶起,扶著她在一邊的美人榻之上坐下了,麵色如常地打趣道:“錦華,你小時候不是還曾經哭喊著要嫁給朕嗎?現在怎麼都忘了。”
夏錦華窘迫,那跋扈女夏錦華到底是想嫁給誰!垂涎完了司空絕,意淫了龍捷,甚至連這皇帝也在她的歪歪範圍之內不成?
“皇上,那不過就是稚兒的一時稚言而已,如今臣女已經嫁做了人婦,怎能入宮?”她低著頭回道,心裏麵七上八下,努力地收回自己的手來。
不時看向那門外,分明看家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子,似乎已經氣憤到顫抖。
想起那個“宋太宗強幸小周後”的傳說,宋皇奪了李煜的天下,將李煜的妻子小周後時常召入宮中強幸,還命人畫下了春圖,與司空絕所講的故事完全相同,這便是帝王之爭啊,落敗之人下場完全不能以淒慘來形容,司空絕雖然未曾同閻璃爭奪過江山,但也是支持當年的三皇子的,閻璃若是羞辱他而強暴了夏錦華也是正常的。
夏錦華也不想做下一個春圖主角!
閻璃笑笑,似乎是憐惜她那驚恐的神色,忽然便拉了她的手,將她拉入了自己懷中,將她攬住了,“錦華,你與他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皇上,”夏錦華驚愕地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皇上,我與絕哥已經成婚了兩三年了,若問幸福不幸福,臣女心中最是清楚。”
閻璃笑了一聲:“他曾經的身份或許能與你相配,可是如今,他什麼都不是,他不過就是一條喪家之犬,如何配得上你?你可是我蒼洱國最美麗的郡主啊!”
夏錦華也沒想到閻璃會說出這般的話來,已經十分確認,司空絕便站在門外,正聽著他這話,閻璃此舉純粹就是為了羞辱他!
“皇上,錦華多謝皇上厚愛,隻是錦華已經身為人婦,不能入宮了。”她態度堅決,絕對不能進後宮那個大魔窟!
誰料閻璃握住她的手一緊,麵上的笑意也退去了,變得異常嚴肅:“若是,朕定要你進宮呢?”
夏錦華睜大了眼看著他,此事才是真正的不知所措,她和司空絕兩人,如論如何都是鬥不過這至高無上的皇權的,“皇上,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閻璃也正色了道:“錦華,朕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嗎?朕已經擬好了懿旨,但朕還是想問問你的意見!”
隻是來問問來,根本不需要她的同意。
夏錦華低頭沉思了半刻,抬起頭問他:“皇上,你既然想要臣女進宮,那臣女敢問,皇上是要以何身份來讓臣女入宮?”
“錦華,何出此言?朕是什麼身份,有區別嗎?”
“有!”夏錦華堅定地直視龍顏:“若皇上,您是以皇上的身份來讓臣女進宮,臣女不會拒絕,因為君命不可違,但若是皇上以一個男人的身份來要求錦華嫁您為妻,那錦華便隻能說,不!”
聽見那一個毫無猶豫的‘不’字,閻璃一愣,從來不曾有人如此果真而直接地拒絕他這一國之君。
“那我可否聽聽錦華拒絕入宮陪伴我的理由。”閻璃問道,說話之間,那一個高高在上的自稱都不知不覺之間換去了,以一個男人的身份對她對話。
夏錦華心平氣和,一點也不曾感到羞澀,理直氣壯:“皇上您有後宮三千,或許隻是一時覺得臣女好玩,將臣女招入宮中,等您的新鮮勁兒過去了等臣女年長色衰了,注定被新人所取代,那個時候,臣女不過就是一個棄置在冷宮之中無人問津的玩物而已,臣女一生注定了生不如死,臣女本來有一個世上最好的夫君,能陪伴臣女一生,無論我生老病死,還是年長色衰,他都不會放棄,如此一比較,皇上您覺得臣女有理由入宮嗎?”
“你——”閻璃微帶怒氣地看著夏錦華,但還是反駁道:“錦華,男人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就算是司空絕,他總歸有一日對你疲倦,迎娶新人進門,但隨了我入宮,我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甚至我可以將皇後之位與你,讓你母儀天下。”
皇位之後啊,還真是誘人啊!
但夏錦華不屑一顧。
“既然世上男子都是這般,那臣女便也隻能接受現實了。”夏錦華悲淒一笑:“那皇上便下詔吧,讓臣女入宮,臣女便隻當是皇上給臣女的任務,隻要每月給了俸祿,臣女保證一年之內給皇上產下龍子,保證將皇上伺候高興,比那青樓的妓女伺候得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