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那衝進來的幾個女侍衛正是葫蘆娃等人。
“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舍不得蘇姨娘的命不成?”夏錦年見夏錦華出手,似乎是找到了將她拉下水的理由,不懷好意地道:“還是,姐姐你真的參與了蘇姨娘出逃的事情。”
夏錦華淡淡地走出來,對安定侯道:“蘇姨娘確實是時常來求女兒幫她出逃,不過女兒未曾答應,不管蘇姨娘如何,現在蘇姨娘還不能動。”
“誰知道呢——”夏錦年故意大聲地道,看向了安定侯。
安定侯方才那麻木的神情在看見夏錦華之後,也是一動,麵上肌肉顫抖了幾番,帶著幾分怒不可遏。
他已經認定了是蘇姨娘想出逃,卻被奸夫所背叛,反而是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蘇姨娘該死萬次!
可憐安定侯已經完全被喪子之痛給迷惑了心智了。
此時看見夏錦華,便似乎是看見了一顆災星,她身上一定帶著不詳的氣息,冥冥之中,讓這侯府慢慢的破敗!
而此時夏錦華的出手,無疑是令他更加惱怒,冷冷問道:“你還想護著這賤人不成?”
夏錦華搖頭,“爹爹,這事情真相如何,女兒倒是不曾知曉,不過如今,女兒和二妹妹出嫁在即,三妹妹的親事也訂下了,苟姨娘肚子還有我侯府的子嗣,現在若是侯府之中出了人命,見了紅,那是多不吉利啊!就算不為女兒和妹妹們的婚事著想,也該是為苟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著想啊!”
提到了苟姨娘肚子裏的孩子,安定侯似乎是才有了精神,顫顫巍巍坐直了身軀。
夏錦華問蘇姨娘道:“蘇姨娘,在侯爺麵前,便不要弄虛作假了,還不快將事情原委仔細道來。”
蘇姨娘可是恨極了那黃氏,忙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安定侯的床上,跪下痛哭道:“侯爺,妾身是想帶著少爺離開侯府,妾身知道這是罪大惡極,可是侯爺你可知道妾身為何有此想法?你可知道,這府中多少人想要隆哥兒的命?我那院中,不知道被人下了多少次毒,不知道多少丫鬟是被人收買的,還記得上次隆哥兒忽然就發病的事情嗎?那都是被人下了毒了,侯爺請來了大夫,大夫說隆哥兒救不活了!是妾身派了心腹的丫鬟偷偷出府去,耗盡了體己錢,請來了名醫為隆哥兒看診,才將它看好,原先那大夫早就被人給收買了!他們就是想要隆哥兒的命啊,隆哥兒是庶長子,不知道威脅了多少人的地位,他們能讓隆哥兒好過嗎?絕對不會,隆哥兒就是妾身的一切,妾身才會不顧一切地想帶著他,妾身隻是想保住咱們的兒子!”
蘇姨娘說得聲淚俱下,安定侯也不禁動容了,雙手顫抖著,手上的長命鎖都被震了下來。
蘇姨娘痛哭著,哭聲在眾人耳中回響著。夏錦華不禁掏掏耳朵。
“妾身去向二夫人求饒,告訴她,我的隆哥兒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威脅,我要帶著隆哥兒遠走高飛,從此再也不回侯府,讓她安心,隻是沒想到啊,二夫人嘴上答應了,其實是想要趁機要我們娘倆的命啊!”
“這麼說,都是蘇姨娘您想出逃在先咯?”夏錦年忽然尖聲道。
安定侯眉毛一皺,一隻手顫抖著抓住了床沿。
夏錦華在一邊安靜地看著戲,見夏錦年和夏錦繡似乎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小妾出逃,那可是任何男人都忍受不了的事情!而且還是和一個侍衛出逃,說不定他們勾搭已久,那孩子的父親或許根本不是安定侯……
如今這兩人是死抓著蘇姨娘主動出逃的把柄,將所謂的真相引向蘇姨娘帶著奸夫私奔那方麵發展呢!
安定侯終於是出口了,冷冷地看向了蘇姨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姨娘口中滿是苦澀,她知道,出逃的後果十分淒慘,沒想到,因為自己的出逃,被人害死了兒子不說,就算自己僥幸逃了一命,卻還要眼睜睜地看著殺害自己兒子的凶手站在自己麵前倒打一耙!
她正要說話,便聽得夏錦繡道:“爹爹,此事女兒已經調查清楚了,是這蘇姨娘出逃在先,他們能出逃,少不得大姐姐的攛掇和幫助,那門房已經交代了,他分明是看見了大姐姐的郡主腰牌才敢放行的,而且姐姐房中的丫鬟都看得仔細,是郡主的人親自來接走蘇姨娘的,郡主打發了他們錢財,讓他們不要聲張。”
幾個丫鬟應聲叫冤:“侯爺冤枉啊,都是郡主強逼我們做的,她是郡主,郡主命奴婢做事,奴婢們不敢不從啊,而且郡主還威脅了奴婢的家人!”
門房那邊也是再三伸冤:“侯爺,小的是千真萬確看見了郡主的腰牌才放人的,我還以為是郡主要出府,郡主得了皇上的命令可以隨意地出入侯府,小人實在是不敢攔啊!”
夏錦年也道:“隻是沒想到,那侍衛竟然殺了弟弟,蘇姨娘意外之下被人救了回來,他們見事情敗露,竟然將責任都推到母親的身上,實在是罪無可恕!”
安定侯眼望著眾多求饒的奴婢,怒不可遏,又看向了那若無其事站在一邊的夏錦華,正想問責,忽然便看見夏錦華對著他笑了一笑,那笑聲之中,帶著無盡的鬼魅和嘲諷之意。
“噗——”
安定侯氣得又長吐了一口血,充血的眼看向了夏錦華,卻說不出話來,一把推開了前來給她擦拭胸口血跡的下人,伸出一隻手,顫抖著指向了夏錦華,雙眼死死地看著她。
夏錦華還是巍然不動,也不辯解,任憑夏錦年等人誣陷自己。
忽然,那場中的蘇姨娘發出了一聲長而尖細的笑聲,但是那笑聲戛然而止,她瘋狂的麵色也恢複了平靜,用那扭曲瘋狂的神情看向了安定侯。
低聲道:“侯爺,您看見了嗎?妾身身邊的心腹早就被人除掉了,在妾身身邊的,都是別人的人,他們心懷叵測,時時刻刻都想要妾身和隆哥兒的命,妾身本以為奮力一搏,能給我們娘倆搏得一命,沒想到啊,竟然害了隆哥兒。”
蘇姨娘的聲音微弱了下去,安定侯眼中燃起了一陣陣閃爍你的烈焰,眼色變換不定,在夏錦華夏錦年和夏錦繡等人麵上了看了幾遭,第一次開始有了懷疑。
忽然聽見蘇姨娘一聲怪叫,便撞向了那一邊的牆。
但是還未曾撞到的時候,一道人影幾乎是飛簷走壁地便衝了過去,將蘇姨娘給救了下來,一個手刀劈了過去,將她給劈昏了。
“蘇姨娘痛失愛子,精神失常了,且給我看好了,千萬別讓她死了,本郡主大喜在即,要是府裏麵出了什麼流血事件,我拿你們是問!”夏錦華拿出小姐的架子道。
幾個丫鬟灰溜溜地領著蘇雪顏離開了。
夏錦華便也準備走了,但沒想到,夏錦繡將她一欄,神情似乎是快意無比:“姐姐,對今天的事情,您就沒個交代嗎?”
夏錦華回頭,看看那等著她狡辯的夏錦年和夏錦繡,笑了一聲,直接對那床上的安定侯道:“爹爹,女兒不曾做這些事情,問心無愧,女兒是郡主,馬上又要嫁給鎮南王義子,若是爹爹執意認為是女兒做的,那便請爹爹明日上朝之後,遞了狀紙,告知皇上,皇上著京兆尹衙門審問,再著刑部落口供畫押,再去宗親寺將女兒從皇家玉蝶之中除名,那個時候,父親便可光明正大地問罪女兒了!”
安定侯眼中火光迸射,在床上掙紮了幾番,似乎是想跳下來弄死夏錦華的,但才下了床,身子一軟,就倒在了地上,如一條沒骨頭的狗,到處蠕動著。
“爹!”夏錦年一驚,忙將安定侯給扶住了。
此時的安定侯已經氣急攻心了,不管這件事情是不是夏錦華做的,但憑這囂張的態度,這件事情肯定也是夏錦華做的!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抓住她!”夏錦年一聲呼,眾多的侍衛衝了出來,就要抓住夏錦華的。
但是沒想到,夏錦華這邊,衝出來更多的侍衛,很多麵孔還都陌生得很,她本來便有幾十個武藝高強的侍衛,此時人更多了。
“方才將軍來府上,便看出咱們府上不寧,未免女兒出個什麼事情,將軍留下了三十個武藝高強的侍衛保護女兒,直到成婚之前。”夏錦華頭也不回,冷冷道著,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走出門來。
她走後,那些個侍衛便也退開了,緊隨她去了。
房中,留下那嘴角滴血的安定侯,又被氣得吐血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被人抬回了床上,看著床帳,一張毫無血色的唇顫抖著,卻說不出話來!
侯府的侍衛等也徐徐退下了,房中便隻剩下了夏錦年夏錦繡和安定侯,夏錦年和夏錦繡靜默著,安定侯也靜默著,但卻急促地喘著氣,能聽見那胸腔之中一陣嗡嗡之聲,似乎是為肺在艱難的蠕動著。
“姐姐倒是狂妄啊,做下了這等事情也敢如此囂張!”
夏錦繡坐在床邊,幽幽地歎了口氣:“她是吃定了咱們不敢拿這件事情鬧到皇上那裏去,畢竟她是嫡出的郡主,小弟不過就是一個庶出,出了事情,也怪不到大姐姐的身上去。”
但一雙水汪汪的眼前卻看向了安定侯,分明就是在引導著安定侯。
見安定侯的臉上一陣青白。
夏錦年見此忙哭道:“大姐姐就是在為以前的事情泄恨呢,咱們侯府雞犬不寧家婆人忙才如她的意呢!”
夏錦繡也歎氣道:“本以為她至少還是我們夏家的人有點惻隱之心,沒想到,竟然連小弟都不放過,她就是想讓我們侯府斷根呢!”
兩姐妹在安定侯麵前說著,一邊看著安定侯的神色。
夏錦年更是直言不諱地罵道:“她就是個災星煞星,要是嫁到回蛇的是她就好了,她準能將那回蛇野人克得一個不剩!”
兩姐妹說完,紛紛偷偷地看向了安定侯,見他那陰沉的雙眼也是一亮,一種瘋狂至極的亮光!
夏錦華卻慢悠悠地回了自己的院子之中,葫蘆娃還很不樂地道:“這件事情分明就是黃氏做下的,郡主您明明掌握了所有的證據,為何不說?”
將蘇姨娘偷出府這麼大的事情不管再怎麼保密,總會有不少人知曉的,比如被收買的黃氏等的貼身丫鬟等。
早有人來將事情的原委告知夏錦華了,包括黃氏等是如何收買蘇姨娘院兒中的丫鬟,如何收買門房,如何用了重金讓侍衛將蘇姨娘偷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