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了司空絕無事,她也放心了。
她掙紮著起身去看司空絕,見那一個小小的山洞之中,夏錦華正蹲著身子,正給司空絕煎藥吃,司空絕身上包紮著,坐在那折疊床上,精神似乎很好,還一邊與夏錦華說話一邊逗著三狗子,三狗子蹦上蹦下,一會兒去親自監督夏錦華熬藥,一會兒又去看看司空絕,一會兒又出去視察視察飯菜煮好沒有。
五狗子蹲在洞口,守著裏麵的人,看見閻芳染來了,衝她露出了利齒,凶狠得很,四狗子飛回京城去與閻羅等人回合了,小肆在半空之中盤旋著。
一切都是如此和諧!
他們是如此相配的一對,親密無間,他們的中間,似乎連一隻老鼠都休想介入!
閻芳染遠遠地看了一眼,苦笑一聲,默默遠去。
他們之間,自己是永遠也無法介入的,也許,他們才是最相配的一對。
閻芳染吃了藥,躺在女眷們住的小帳篷裏麵,發了一會兒呆。
忽然想起,自己昏迷的時候,夏錦華下令將自己給拋下,是有個人將自己背著,一路到了這裏,她才沒能在那山裏自生自滅。
若不是那人,現在的自己,恐怕早已經成了野狼和野熊的府中餐了。
那個人是誰?
閻芳染似乎知道那是個男人。
還曾聽見別人嘲笑他:“這女人不行了,扔了吧,你體力也不剩多少了。”
但那人始終未曾將自己真正的拋下!
那人是誰?
閻芳染問了好多人,都沒人告訴自己,每個人似乎都忙得很,無暇搭理她這個累贅。
晚間,夏錦華讓王厭囫召了幾個絕對信任的人入了那山洞,商量那法事的事情,南極也進去了。
幾人在山洞裏麵商量了整一個時辰,眼看著夜幕降臨了,眾人等著山中起霧的時候生火做飯,飽餐之後便早早地睡了。
明日,便要出熊出沒回京城了,一路之上必將又是一番凶險,眾人便都早早地睡了。
送走了王厭囫等人,夏錦華從無煙煤小灶上將煎好的藥草給司空絕端來,吹涼了喂他吃下。
司空絕喝了藥,看看那一張大綠臉沒一直洗幹淨的夏錦華,忽然笑道:“夫人,你真好看。”
夏錦華微嗔:“好看個屁,都成了這個模樣,有什麼好看的,油嘴滑舌。”
但她也是覺得自己的相公實在是好看,他在這山洞裏生活了半個月了,渾身全是泥巴,也洗不得澡,臭烘烘,跟她也差不多了。
但妻不嫌夫醜。
夏錦華沒空嫌棄,看司空絕如今瘦了好多,這大半個月,他不知道是吃了多少罪了。
趁著南極不在,司空絕還跟夏錦華倒苦水。
南極做的食物太難吃了!
還是自家媳婦做的好吃!
“回去之後,立馬去辭職,你看看這工作,風險多大!”夏錦華坐在折疊小板凳上,一邊脫衣服,一邊道:“你要是再幹這個工作,我立馬跟你和離,我可不想哪天當寡婦了!”
“是是是,夫人!”司空絕忙不迭地道:“回去就打報告,立馬辭職,給多少錢都不幹了!”
還是留在家中陪老婆的好。
某一段時間,司空絕真的怕自己永遠地留在了這裏,剩她一人,從此形單影隻、孤獨一生。
如今能在一起,一切都顯得這麼不重要了。
夏錦華將外麵的衣裳脫了,見那衣裳裏麵都是樹葉,她站著將衣裳抖抖,將樹葉都抖出來了,藥已經煎好了,不用擔心一氧化碳中毒了,門口已經被人堵上了,人們知道他們夫妻相聚可能會做個奇怪的事情,是不會亂闖的。
夏錦華將外衣都脫了,露出了潔白的脖頸和胸膛來,已經全是黑黢黢的一塊塊,落滿了灰塵和泥土。
現在洗澡也洗不到,她隻能用手幹搓,一搓一手泥,“你瞧,你瞧,我為了來找你,受了多大的罪,你怎麼補償我!”
司空絕伸手,也替她幹搓:“那以後,我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夫人隻管每日賞花踏月,所有的事情為夫來做便是了。”
“我才不要!”夏錦華嫌棄地道:“上次讓你做個麵條,你都能硬生生地做成糊糊,要是你洗衣做飯帶孩子,我就離家出走!”
司空絕笑笑,如此溫暖,如此寵溺,又伸手,將夏錦華裹在胸前的綁帶給解開了。
夏錦華是穿了一身男裝來了,用了綁帶將胸給纏住了。
夏錦華不悅地拍拍他的手:“幹什麼呢!身上有傷還盡想著不正經的事兒!”
“夫人晚間睡覺不是從來不穿肚兜的嗎,為夫來親自為夫人解了。”
他將她那一層層的綁帶都解了,還歪著腦袋笑著欣賞了一番。
若不是現在身子不便,他還真是想幹點不正經的事兒。
天色已晚,這山洞之中點起了一堆火來,夏錦華穿了衣裳,將洞口堵著的東西挪開了透氣,將自己的睡袋放在了司空絕的折疊床下麵,圍著火堆安睡。
今日又是忙了一天了,夏錦華一鑽進睡袋裏,一會兒便睡著了,臉依舊是朝著司空絕那處。
司空絕睡著,看著那火光照耀,將她的容顏照亮了,顯得別樣的柔和,就算是一張大綠臉,司空絕也覺得那是天下最美。
算起來,自己真的是撿了大便宜了,竟然娶到了世上最妙的女人。
天上地下第一機靈的女子,竟然成了他司空絕的妻!
若是當年自己真的走了,怕是現在已經悔得捶胸頓足了!
她竟然能穿越了無邊無際的大山,真的將他尋到了。
在那過去的半個月之中,司空絕在這山洞之中,行動不得,每日似乎還能聞到自己身上傷口腐爛的味道。
那個時候的他,似乎是感受到了真真實實絕望的滋味。
那種絕望,他也曾嚐試過,便是曾經戰敗的時候,所有的門路都被堵死了。
但那一次也遠遠沒有現在這般絕望無助,因為,他怕自己一生都再難見到她。
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