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皇帝對他如此忌憚,還派他們來此監視。

最驚訝的莫過於一同從蘿村出來的幾人,柳成龍、神棍、李大虎和王宏。

柳成龍驚得差點跌了下巴:“二狗子就是武安國的安親王爺!”

想起他出現的時候,正是武安國七皇子政變失敗之後沒多久,七皇子那個時候,也該是死了。

隻是沒想到,他竟然逃到了蒼洱國來,還在這蒼洱國的小地方,種田存錢娶媳婦兒了!

想當年,自己還說過他壞話……

柳成龍再也無法淡定了,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都不敢和司空絕碰麵,瞧見他出府去了,才到了夏錦華的麵前。

“三升,二狗子他真的是武安國的七皇子?”

“武安國啊……”夏錦華正在指揮人網小龍蝦,正一隻一隻地抓著小龍蝦,“武安國好像是將軍的娘家。”

娘家……

“這麼說他就是武安國的安親王爺司空絕了?”

“前一陣他哥哥好像是來聘請他回去做什麼安親王爺,不過被我回絕了,”夏錦華逮著大個兒的小龍蝦往盆裏麵放,嫌棄道:“福利一點都不好,誰要去幹他那個倒黴的安親王爺。”

柳成龍嚇得魂不附體,冷汗涔涔。

二狗子就是司空絕,那閻璃怎麼還敢重要他?

就不怕他有一天帶著他的大軍跑了不成?

當然,這輪不到他去操心了,這麼多年相處下來,司空絕似乎和那傳聞之中的七皇子沒有一點想象之處,傳聞有誤,當年的柳三升也說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司空絕的惡名都是聽來的,但二狗子的好都是自己看到的。

柳成龍也成功地入仕了,在翰林院謀了個文職工作,隻是四品,但是比司空絕的官大多了,海家沒來找他麻煩,倒是暫時的安寧了。

外頭流言紛飛,倒是府裏麵卻是安寧得很,日子照常過,夏錦華都是在自己的工作間裏麵研究新的東西,那田莊果園的事情幾乎都不要她操心了,隻管坐著數錢便行了。

眼看著夜幕降臨了,一輪圓月已經掛上了天穹,一層輕紗似的淺雲將之淡淡地遮了,像是半遮半掩的絕色美人,惹人愛憐。

今晚,司空絕又去加班了,早早地讓四狗子傳信回來,到半夜了也不曾歸來,夏錦華孤零零地看了會兒月亮,逗逗腳邊的三隻小狼崽。

那小狼崽如今還不大,胖嘟嘟的,跟個小狗兒似的,到處活蹦亂跳的。

“葫蘆娃,把灰太狼抱回去歇息了。”

葫蘆娃很快進來,將三隻小狼崽抱著出了門去,冬奴進來,端了香爐,笑道:“夫人,時候不早了,您早些歇息吧,將軍今晚大概是不回來了。”

夏錦華揮揮手,“你們先下去歇息吧。”

冬奴出門去了,房中焚起了香,聞得人隻想睡覺,孤燭自憐,形隻影單,夏錦華在那燭火之下,卻一點都不想就寢,心一直跳得暢快,讓人感覺一陣陣不妙,司空絕有時候會加班到深夜才回來,也會提前告知夏錦華知道。

但不知道為何,今日的夏錦華就是一直坐立不安,似乎是有什麼大事情即將要發生了。

她撥弄著桌子上三狗子的肚子,看著它那肥碩的身像個丸子似的滾來滾去。

為何如此不安?

“他現在在做什麼呢?”夏錦華看著那燭火之下的剪影發呆。

“唧!”三狗子跟著叫了一聲。

“難不成,他出軌了,睡了別的女人了?”夏錦華自言自語地道。

“唧!”三狗子忙叫喚了一聲,雖然那老二討厭,但好歹也是自家人。

它敢以鼠格擔保,老二絕對不敢!

夏錦華自嘲地一聲笑:“我怎麼盡往壞處想,興許是出車禍了呢……”

今日真是怪了,司空絕去加班,但是南極卻沒去,以往,南極總是跟他形影不離了。

眨眼已經是二更了,府中一片人聲絕,夏錦華不知不覺已經在那燭台之下枯坐了半個時辰了,正揉著三狗子的肚子,忽然,那玉手猛地一使勁,三狗子疼得‘唧’一聲,忙滾出去老遠,警惕地看著夏錦華。

夏錦華忽然便無力地伏在了案上,玉額之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來,似乎是正經受著忽然的莫大痛苦,疼得手都顫抖著,她張張嘴,卻發出了細微的聲音。

這是怎麼了?

她用那顫抖的手,緩緩地掀開自己做的綿柔睡衣,掀開的刹那,她的麵上現出了無與倫比的驚恐。

但見那小腹之上,青筋暴起,血管之中流著黑色的血液,宛若是一條條的毒蛇,隨著血液的流動,一點點蠕動著。

那碎人心脾的劇痛便是由此而來。

這是怎麼了?

夏錦華眼中墮下兩顆淚了,蒼白的唇瓣已經被咬出了血來,挪動著起身,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才一起身便摔了下去,在地上滾了幾圈,腹部的痛處越發的劇烈,似乎是一雙手正在她的肚子裏麵,將她剖腹挖心。

“唧——”

三狗子發出了一聲驚天的尖叫,飛快地奔了出去,一會兒便將葫蘆娃給帶進來了,一進門便看見那在地上痛哭呻吟的夏錦華,葫蘆娃嚇得麵無人色,忙抱起了夏錦華,此時的夏錦華渾身汗濕,躺在床上還在不斷地痙攣著身子,似乎正經受著常人無法想象的疼痛。

很快,府中最擅長疑難雜症的悟空被叫來了,忙不避嫌地上前,給夏錦華診了脈。

“郡主如何了?”葫蘆娃忙問道,順手塞了一個布巾進了夏錦華的嘴巴裏,免得她咬破了自己的舌頭。

冬奴秋奴看見這般的情況,直接被嚇哭了,那房門外,鋼鐵俠雷神等也被驚了出來,正等待著結果。

悟空為夏錦華診脈片刻,驚得額頭之上全都是汗水,眉頭緊蹙,夏錦華唇裏的嗚咽聲越來越撕裂,但是悟空診斷了半天,也沒檢查出個所以然來。

“夫人到底怎麼了?”葫蘆娃焦急地問道,努力地將夏錦華的手按住,見那指甲已經往肉裏掐去。

悟空擦擦汗水,搖搖頭,也是焦急:“郡主的脈象完全正常,我也診斷不出她為何會如此,隻是——”

“隻是什麼?”葫蘆娃忙揪住了悟空。

悟空嚇道:“郡主有喜了!”

葫蘆娃一愣,那房門外的眾人也是一愣,他們已經籌劃了許久,聽聞這個消息,眾人本該是高興的,但此時,眾人卻完全高興不起來。

看她如今的情況,十有**,與那孩子有關!

悟空踟躕了一會兒,還是道:“我想看看郡主的肚子,或許——”

但這隻是提議,他是個男侍衛,夏錦華是夫人,這是絕對出格之事,但現在看夏錦華那痛苦的模樣,葫蘆娃也顧及不了其他了,將夏錦華的睡意輕輕地掀起嗎,露出了腹部一段。

頓時,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見那肚腹一處,竟然有黑氣在皮膚之下流竄,像是一條條毒蛇,令人頭皮發麻。

悟空也楞了,從來不曾看見過此等情況,驚得六神無主。

葫蘆娃見他那神情便也知道他是沒辦法了,忙將夏錦華用衣裳給裹了,道:“我看郡主是中毒了,得請宮中太醫才有辦法。”

眾人也覺得這般可行,閻芳染也匆匆趕來了,道:“但此時宮門已經關閉了,先將夫人送到鎮南王府去!我父王一定有辦法。”

現在也隻有這個辦法了,但卻見夏錦華將嘴裏堵的東西顫抖著拿開,用那微弱至極的聲音,道:“將……將軍……”

夏錦華此事的精神狀態已經極端地不好了,卻隻想見到司空絕,下意識的,她覺得自己這毒太詭異,一定跟他有關。

“夫人我們先想辦法將您送進宮去,一麵去尋將軍。”

刻不容緩,葫蘆娃力氣大,將夏錦華給直接抱了起來,上了馬車,南極也在,忙一路疾馳著去了鎮南王府,冬奴秋奴和閻芳染都去了,另一麵,雷神牽著五狗子帶著三狗子,尋著司空絕的味道去尋人了。

但未料,五狗子去的方向,正是鎮南王府!

怎麼回事?

司空絕此時在鎮南王府?

雷神抬頭看看那高高而掛的滿月,似乎是明白了發生了什麼,腳下的步子越發的敏捷了。

到達鎮南王府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閻芳染風風火火地進門,將鎮南王給驚醒了。

他正回來京城沒幾日。

閻芳染一進門,見到鎮南王便道:“父王,絕哥可是在這處?”

鎮南王麵色微微一變,但雙眸依舊是幽深得令人無法輕鬆窺探,道:“沒有。”

“五狗子都找來!”閻芳染不相信五狗子會說謊,也不相信鎮南王會說謊,但現在事態緊急。

不等鎮南王辯解,她道:“郡主中毒了,將軍不在,我要將她送進宮中去尋太醫,勞煩父王行個方麵,幫我們一把。”

“中毒了?”鎮南王麵現詫異,看見眾人將夏錦華給抬了進來,王妃也出來,瞧見了此時的夏錦華,著實是嚇了一大跳,見夏錦華麵上哪裏還有半點血色,印堂發黑,似乎還有黑氣橫穿,唇若白紙,麵若殘花。

“父王,郡主她一直喊疼,吃了麻沸散也不管用,您幫幫忙吧!”閻芳染求道。

鎮南王似乎是在猶豫,又似乎是震驚至極,竟然沒說話,閻芳染更急了:“郡主她懷孕了,若是再拖下去,恐怕——”

鎮南王麵色驚詫,看了看夏錦華,忽然喚過了身邊一個青年男子來,乃是他的心腹之人,但見鎮南王在那人耳邊說了幾句話,那人點點頭,轉身便出了王府,飛馬往皇宮之中去了。

“本王已經命人去了皇宮之中,很快藥便會來了,她此時不宜動身,先將她送到客房中去。”鎮南王有條不紊地道。

他足夠淡定,但是王妃已經嚇懵了,忙咋咋呼呼地將夏錦華送往客房之中。

夏錦華被抬著,送到了客房之中,忽然,她此時意識還在,正拚命地呼吸著新鮮空氣,似乎那痛處正在慢慢地扼殺她呼吸的權利,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放棄,為了自己,也為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