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堇慘白著臉,無力地仰躺著,額頭上滿是虛汗,手有些微的痙攣,腹部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地扯動全身,一陣陣淒惶和緊張在心頭彌漫,兩腿間一濕,似乎有什麼流出來,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緩緩地,怔怔地低下頭去,將裙角掀開一些,當頭如挨一棒,差點暈厥過去。
一片鮮血,霍然出現在大腿內側上,下身熱流緩湧,血液越來越濃,浸入坐墊中,血腥味氤氳,她的意識一下子被抽空,視線怔木木地垂著,良久,顫抖的手伸出,蘸起一滴鮮血,蒼白的嘴唇無力地開闔,“這,是什麼……”
放大的,渙散的瞳孔中,黑色的元素紛紛湧進來,帶著無盡的絕望,哀淒,以及恨,她的腦海中飛快閃過一個人影,看不清模樣,似乎是歐別洛,又似乎是樓崢,卻終究泯滅在一片黑暗中。
阿穆目光一緊,一踩油門,將速度放到了最快,拿起手機。
阿沐並未發現任何異樣,驚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從車窗向後看去,“那個……哥哥,他們不會追上來嗎?”
……哥哥……
阿穆神色微動,轉瞬平靜無瀾,“沒事了。”
一個電話撥了過去。
那邊傳來樓崢的聲音,“阿穆,什麼事?”
阿穆沉默了一下,“出了點意外,白董事長可能流產,我正在趕往南琨醫院的途中,希望樓先生盡快抵達那兒。”
樓崢臉一白,手一顫,幾乎拿不住手機,滔天的怒火從心底翻騰而起,怒吼,“你是怎麼當保鏢的?”
阿穆沉著臉,將電話掛掉。
他從來沒有過失敗的經曆,然而,這次因為攜了一個孕婦,本來可以順利渡過的難關,卻出了岔子。
最最關鍵的,是千萬不要出人命。
阿沐聽到談話,驚叫一聲,慌裏慌張地探身上前,看到離堇腿上的鮮血,睜大了眼睛,“天啦!怎麼會這樣?她倉皇無措地想要去幫董事長,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樣的情況,蹙著眉頭,緊張得幾乎要哭出來,“這,這……”
“不要碰她,或許來得及。”
駕駛座上的男人冷靜地道。
半個小時後,轎車抵達南琨中心醫院。
停車場內,紅色保時捷旁,樓崢艱難而快速地挪動步伐,這個一向溫潤穩持的男人,一張臉陰沉得可怕,眸子赤紅,布滿了血絲,唇線緊緊地抿著,仿佛極力壓抑住不斷翻湧的情緒。
他拉開車門,眼中閃過一抹極濃的痛色和憐惜,俯身抱出暈厥過去了的女人,邁開長腿,向醫院大門跑去。
是的,用跑!
他的腿才剛剛痊愈,還不適合做大幅度運動,但看到心愛的女人流了那麼多的血,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忘記了疼痛和醫生的叮囑,緊緊地抱著她低溫的身體,隻想快一點將她送入急救室。
鮮血一滴滴地灑在地板上,仿佛是他那顆被尖銳的痛所刺穿的心所流,一種虛脫無力感從膝蓋蔓延全身,然而,他知道他不可以倒下,除非,她先真正地睡著了……